。三日后,苻坚六十五万大军的先头部队抵达寿春,小小寿春城从今日起便开始热闹起来。
城中已经无法驻兵,好在苻融早就做好了准备,淝水西岸道寿春城下已经扎下了大大小小上百座军营,光是这军营的规模,就足以比得上一座城市的规模。
营盘呈长方形分布,**成军又遥相呼应,为了建起这些军营,周围的树木被砍得精光,小山丘亦被挖平取土,整个营地占地方圆近二十里;营与营之间有新铺的大道相连,又有上万条小道蜘蛛网般的密布其间;每营四个出口,十字形大道贯穿其间,四通八达毫无阻碍,便于出兵和救援。
营房外围高大的圆木篱笆深深栽进泥土中,宽深的人工沟壑环绕大营而挖掘,每营十余条排水沟贯通注入其中;近日的阴雨已经将外围的沟渠注入了一大半的水。
整座大营开营门八座,宽达五丈;营门口箭塔林立如笋,高台矗立,上边投石车、雷霆弩车虎视眈眈。
若从空中鸟瞰,营中人嘶马叫,烟尘腾腾;十余座大校场遍布营中,校场上人流滚滚,喊杀声震天,这是苻融在临时抱佛脚,抓紧训练新兵。
五月十日,苻坚率后续部队全部到达,方圆二十里的大营顿时显得拥挤不堪,六十五万新兵加上苻融的十五万正规军,一共八十万大军,聚集在淝水以西,顿时嘈杂万分。
没日没夜的这里都是一片哄闹声,新兵们又不那么好管教,很多规矩都不懂,每日里光是违背军纪被杀的就有百余人。
仅仅两天一个大问题便摆在了苻坚和苻融面前,天气渐热,每日里士兵们吃喝之后拉出的黄白之物遍地都是,整座营房不到两日变成一座大茅房,走着走着一不小心便会踩上一脚臭屎。
加上北地前来,部分士兵水土不服,每日里光拉稀了,也从不选择地点,有了感觉就裤子一扒就地解决,拉完之后便就近用沟渠中的水洗屁股,将饮用水也污染了,这样一来引发了士兵们大范围的跑肚之症,整个营地更加不堪。
苻坚呆在寿春城内倒没什么,苻融每日在营中巡视,眼见这种情形,心急如焚;要是这种情形发展下去,不用打仗这八十万大军就要完蛋了。
他紧急下达命令,一面命随军郎中抓紧熬制药草治疗,一面命人增加茅房数量,并挖掘数百口水井取水;好在南方地下水丰富,水军挖下不到七八丈便有清水渗出,倒也不费什么功夫。
同时下达严肃军纪的诛杀令,只要看见有人随地便溺二话不说直接砍死,此命令一下达整座大营一个下午便又多了五百多光着屁股的亡魂。
多管齐下之后,营中逐渐安宁下来,生病的士兵们也逐渐康复,营中的军纪也好了许多;然而这么一块来又耽误了两三天,对岸的晋兵这几天毫无动静,连例行的投石机隔岸轰炸也不轰了;这让苻融大为焦急,很明显晋兵是在等待那二十万新兵的到达,所以安守对岸无所动作。
连日的细雨可能阻碍了对方的行军,这是个好消息;但是同时淝水水位也涨高了许多,这也给即将到来的渡河作战增加了更多的危险性;苻融想的头皮发麻,就是想不出一个两全之策来。
五月十三日,苻坚亲临大军大帐,跟众将共商机宜。
有人提出分兵沿河南下奇袭巢湖城,但是立马被否决,且不说巢湖城城坚防固曾经是秦人心中的一块痛处,光是这个计策所需要的辅助秦军现在就没办法满足;淝水一支向南注入巢湖,但是注入的地点在合淝城境内,要想拿下芜湖渡口,首先要过的便是巢湖城这一关,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一切都需要有强劲的水军方可完成,而秦军的水军几乎为零了。
又有人说,分兵在下游寻找渡河点渡河之后和正面渡河部队形成夹击之势,此计看起来甚妙,但苻坚和苻融都知道,这个行不通;须知敌军二十万正沿河北上,沿河的岗哨一旦察觉,这二十万兵便可就近而击,能不能渡过去还是个问题你,更别说什么夹击了。
商量来商量去还是苻坚拿了主意,他决定先试探性的进攻,老不打也不是个事,八十万大军每多呆一天,大秦国库里的银钱粮草便少一大截,另外可不能等对方的二十万兵赶到,到那时岂不是更难打么?
众将均觉有道理,于是老将杨安领衔,率两万老兵八万新兵为前锋强行攻击,按照截获的情报来说,对岸只有四万晋兵,十万人同时渡河只需抢占滩头便可后续跟上一举拿下。
虽然从数量上来说这是一场绝对优势之战,但是秦军上下再无一人夸口必胜,因为晋军这一年来陆陆续续已经吃掉了他们近三十万的正规军,每次都是秦军在绝对优势之下吃了大亏,谁还敢小瞧晋兵的战力呢;说来说去,这便是士气,若是此时用百分制来标注秦晋两军的士气值的话,恐怕秦人头上只能是四十或者五十;晋军的头顶上则最少九十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