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毕竟是大多数,都要吃饭养家,不能要求他们有那么高的思想境界。百姓真要是有那么高的思想境界,那干脆也不用从事劳作了,连地也不用种了,都去研究道理或者做学问去了,这个社会也不用发展了。罗征又吩咐许褚,“都是些可怜女子,让族人们善待之,尽量不要打骂。”“遵命。”许褚答应一声,连忙去叮嘱族人。罗征又带着赵云在菜园子里转了一圈,品尝了几样这个年代没有的瓜果。新开出来的七亩地早已经瓜果飘香,种的最多的玉米、小麦也已经结穗,土豆、红薯等高产量的作物更是长的枝繁叶茂,让人瞧着心喜。黄瓜秧上的也结了指头粗长的小黄瓜,嫩绿嫩绿的,散发着清新的味道。赵云看的目不遐接,惊叹不已。这些东西,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更别说吃了。此时此刻,罗征这个主公在他心里更多了几分神秘。不知不觉,赵云心里那种潜意识地抗拒,也变淡了许多。等到出了菜园子,罗征地眉头才渐渐皱了起来。许褚这葬汉言语无忌,当时就问道:“主公因何事烦忧?”罗征叹道:“洛阳虽好,却非是久留之地啊!”赵云虽喜欢思考,但也不知罗征心中所思,不好插言。罗征道:“本将军地掌中世界还有千多号人等着安置,但洛阳终非久留之地,总有一日要离开,故尔本将军一直未将他们放出来。”许褚道:“主公现在也是大汉朝地中郎将了,职级和州府首官相等,不如请丞相封个州牧地官,到地方去做个州牧,安置这些人不就有地方了。”赵云轻轻摇头,这事没那么容易。罗征冷然道:“大汉就十三个州,除了司隶,剩下地十二州没一个听朝廷调令,凉州被马腾和韩遂占据,并州被门阀把持,张济虽被封了个并州刺史,却不敢去并州上任,你以为外放当刺史就那么容易啊,本将军这辈子是别想到中原去当郡守刺史了!”许褚不解道:“这却是为何?”赵云答道:“主公率军在中原烧杀劫掠,针对地皆是地主豪强和士族门阀。若主公去中原任职,那些士族门阀不群起而攻就算好了,如何还会拥奉主公。”“这……”许褚这才明白过来,就有些无言。罗征揉着眉心道:“董卓虽然野心勃勃,但终究非是当皇帝的料。就算不被人杀,十年二十年后也会故去,到时候西凉军依旧会瓦解。天下一乱,届时雄群逐鹿,必须要有一方基业方能立足。所以,与其守在洛阳,还不如早早离去,寻一处栖身之地。”许褚面无异色,这猛人想法很简单,罗征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至于其他地事情,不是他要费脑筋去想的,也不想去伤脑筋。赵云却是吃了一惊,罗征这话有些大逆不道,可以说是裸地表露野心了。只是追随罗征时日尚短,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罗征又道:“兖州、豫州、冀州是不能去了,剩下地只有徐州、青州、荆州、幽州、交州、凉州、并州、益州、扬州。徐州为陶谦把持,荆州被刘表占了,益州被刘焉占了,交州偏远,幽州、并州、青州非成事之基,凉州战乱之地,剩下地只有扬州了。”赵云忍不住道:“扬州刺史刘繇素有贤名,又乃宗室,主公怕也去不得。”罗征点点头,扬州士族门阀势力强大,以他在中原地所作所为,根本就不可能得到扬州士族门阀地支持,数来数去,剩下地也只有凉州了。凉州人口复杂,且连年战乱,士族门阀的势力几乎被清洗一空。只有去凉州,才能不被士族门阀制肘。可问题是,凉州是大汉十三州中人口最少的州,且而士族门阀被洗礼后,虽然少了地方豪强地制肘,但能识文断字地读书人却少地可怜,实在是个烂摊子。就算能站稳脚跟,要想治理好地方,却是千难万难。更别说,凉州现在还有韩遂、马腾两股极其强大地军阀势力盘踞。要想在凉州站稳脚跟,就必须要直面这两股军阀势力。罗征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去面对凉州的乱局,一时有些头疼。阴谋平原,县衙后院。昏暗地堂屋中,刘备正在心不在焉地批阅公文。外面的动静有些大,吵的他心里莫名烦躁,是关羽和张飞在比武。平原虽然是个小县,但却是郡治所在。听起来是很有唬头,实际上有苦自知。其他各县地县令毕竟山高皇帝远,当官当的心里舒坦。然而作为一郡治所,平原县时刻都置于那些郡府大员的眼皮子底下,县令实在没有多少自主权,事事都要看郡府大员的脸色行事,逢人就得赔笑脸。这样地一种情况下,刘备地这个县令又如何能干的舒心。正唉声叹气,张飞来报,“大哥,有个叫简雍的人求见。”“简雍简宪和?”刘备先是一怔,继而大喜,“快,快请进来。”随即又反应过来,“不,吾当亲往迎之。”一边说一边跳了起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就疾步奔了出去。冲到前院,就见天井中肃立一人,二十多岁,丰神俊朗,正是少时好友简雍。“宪和!”刘备大叫一声,状极兴奋。“玄德兄!”简雍微笑拱手,十分洒脱。刘备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去,执住简雍之手,喜不自禁道:“昔年涿县一别,至今已有五六年矣。常思昔年与宪和同榻而眠,备实不胜感慨。”简雍见刘备如此热情,也十分激动,微笑道:“雍亦常思与玄德兄当年往事。”“走,进屋再说!”刘备不由分说,就将简雍拉进了内院。席间说起幼时往事,都不胜唏嘘,渐渐拉近了感情。刘备介绍了张飞、关羽给简雍认识。张飞霹雳脾气,端着大碗给简雍劝酒,到是颇好相处。关羽却是有些孤傲,对简雍不怎么答理。刘备连施眼色,关羽才勉为其难地敬了简雍一碗酒。简雍也不以为意,放开胸怀与刘备畅谈天下之事,宾主尽欢。洛阳,李府。李儒正在翻阅竹简,忽然脚步声中,管家走了进来。“老爷,牛辅将军谴人来请。”管家施了一礼,才将一张请贴奉上。李儒接过请贴,随手翻看了下,就丢到了一边。管家不敢再说,连忙施礼退了出去。李儒又翻了一阵,才放下竹简,眉头渐渐蹙了起来。这个设宴相请,他是委实不想去的。自古朝堂之上文武相争,表面看似是政见观念不同,或是利益相争造成的。实则却是历来官场上一种不成文的潜规则,文武不相争,君王如何驾驭臣下。若文武亲如一家,则君王就要头疼了。君王一头疼,这天下就要出问题。所谓将相和,不过是公事上的一种配合,史书上的传颂。如果将相真穿一条裤子,君王的位子只怕就要不保了。李儒深悉其中地微妙,作为董卓手下地首席谋士,他实在不想,也不能和董卓手下的统兵大将走的太近,私下会晤更是能避则避,免得传出什么流言。不过,这个宴请不去还不行。李儒叹了口气,吩咐亲随摆驾,去了牛府。入夜,洛阳城内灯火辉煌,十分热闹。牛辅的宅邸在开阳门附近,毗邻太学,背依明堂。如果上东门住的是权贵,那么开阳门住的就是权贵中的权贵。当朝司空、司徒等三公,包括地位不在三公之下的大将军、太尉府都在这里,可以说是除了皇宫之外,最为尊贵的地方,不到那个身份地位,根本住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