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春柳和楚洲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知道对方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对方既然已经表达了他内心的不满,陶春柳就必须要引起重视——免得将来被金大腿厌弃了,还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脑筋瞬间绕了好几个弯的陶春柳在楚洲说完那番告诫的话后,脸上就要多配合就有多配合地露出了一个异常惭愧的表情出来。
“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她垂头丧气的站在楚洲面前,可怜巴巴地戳手指,“我不该看到公子有危险,就自作主张的想留下来帮忙……”她的眼圈也随着说出口的话而变得通红的,“明明公子那么的厉害……根本就不需要我这个拖后腿的留下来多此一举……我……我……公子……我、我发誓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楚洲没想到陶春柳居然会这么爽快的承认错误,一时间整个人都有些愣神。
要知道楚洲在离开楚都之前,也没少在他母亲的强烈要求下和那些下巴扬得有天那么高的贵女打交道。
在那些天之骄女看来,她们就如同传说中的九天神女一样高不可攀,是根本就不可能犯错的存在。更别提为自己所做的错事亲口道歉并且认真保证一定会努力改正的。
陶春柳这样的表现让楚洲大为满意,同时也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决不能让这样的陶春柳被楚都那群脑袋有毛病的贵女们给影响到。
虽然陶春柳一直口口声声说“只要能够留在楚大人身边,哪怕做个普普通通的追随者也心甘情愿”,但是以楚洲的眼界又怎么可能真的做出这等堪称‘暴殄天物’的事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楚洲决定为陶春柳出头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把对方当做自己的专属符修在培养了。
而他楚洲的专属符修在回到楚都后,无疑,是肯定要和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骄娇贵女打交道的。
如今,对陶春柳的听话分外满意的楚洲是绝不可能容许自己选中的专属符修被楚都那群让人厌烦不已的贵女影响到的。
“你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很好,”楚洲对陶春柳并不吝啬于夸奖,“至于我的安全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只要服从命令就好。”
既已决定让陶春柳做自己的符修,楚洲就要尽可能的把对方培养的对他唯命是从——毕竟,像陶春柳这样资质超凡的符修,不说他们大楚,就是整个地元大陆,也罕能找出几个与之相媲美的出来。
压根就不知道对方只是个冒牌天才的楚洲对其很是看重,早已烙刻在骨子里的霸道之气在陶春柳面前也会不自觉的收敛上几分。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已经将诸多善后事宜处理完毕的小城县令殷勤地凑将过来问楚洲那些被他们擒住的黑衣杀手要如何处置。
既然身份已经暴露,那就没必要再小家子气的遮遮掩掩,听了县令的汇报,楚洲用一种冷酷又笃定地口吻说道:“从他们嘴里,你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的,就地格杀吧,免得浪费粮食。”
“殿——”楚洲的话让县令浑身哆嗦了下,但他很快就在楚洲凌厉的注视下恢复了理智,大声应命,然后在几句“萧寒洲,你不得好死!”的咒骂声中,神经紧绷,声音打颤的下令跟过来助拳的兵士将幸存的黑衣杀手们一一屠杀殆尽。
楚洲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黑衣杀手呻·吟着死去,他头也不回地问陶春柳:“这样的我,你觉得残忍吗?”
陶春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她用与楚洲别无二致的镇定语气反问道:“如果我们被他们抓住了,他们会放过我们吗?”
“不,他们当然不会。”楚洲嘴角罕见地勾起一个愉快地弧度,“走,跟我过去,看我怎么给你报仇。”
随后,楚洲带着满脸疑惑的陶春柳来到了蒋符徒面前。
早就料到楚洲定然不会放过自己的蒋符徒要多光棍就有多光棍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蒋哲办事不利,没有保护好陶姑娘,还请殿下责罚。”
“这小聪明就和狗肉一样,永远都上不了大席面。你以为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摆出这样一副姿态,我就会松口宽恕你吗?”楚洲冷笑一声。
“蒋哲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望殿下的原谅,”蒋哲用力把头磕在血迹斑斑的青石板上,脸上的表情更是充斥着满满的悔恨和惭愧之意。
“今天你到底出手帮了本殿一把,本殿为人一向赏罚分明,自不会对你所立下的功劳视若无睹。但——”楚洲话音一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对本殿的命令阳奉阴违也是不容辩驳的事实,为了以儆效尤,本殿必须就此对你做出处罚,不知你是认还是不认?”
如果你只是一国皇子而非悟道宗亲传弟子我蒋哲是说什么都不会任由你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
蒋符徒在心里恨恨腹诽,面上却一派惭愧忏悔之色的表示他甘心认罚。
早就料到蒋哲会这样表现的楚洲侧眸望向身侧退自己半个身形的陶春柳问她想要怎样处罚故意把她置身于危险之中的蒋符徒。
如果可以的话,陶春柳也想把今天蒋符徒对楚洲提过的要求以牙还牙的‘反馈’到蒋符徒身上去。
可她知道她不能这样做。
因为,对每一个修者而言,毁其修炼根基都和杀人父母没什么两样。
蒋符徒碍于楚洲的身份不得不忍辱负重,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在楚洲要断他前程的时候他也会唯唯诺诺的选择逆来顺受。
陶春柳提出做楚洲的追随者是想要报答他对自己的恩情,而不是要给对方添麻烦,陷对方于不利之中的。
想明白了的陶春柳抿了抿嘴唇,脸上佯装出一副很不甘心的恼恨表情道:“如果没有蒋大人,恐怕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与公子您相识。而且今天若无蒋大人的帮助,我们也不可能坚持到县尊大人来援,既如此,干脆就不赏也不罚的将这件事揭过去算了吧。”
陶春柳的豁达出乎了楚洲的意料,但他是个聪明人,很快就从陶春柳的这一举动中,觉察出了她之所以会做出这样选择的深意所在。
刹那间,一种颇有古怪的情感瞬间传遍了他的四肢百骸,与之共同在心口回荡的的是陶春柳刚才那句被他不经意忽视掉的哽咽话语:我不该看到公子有危险,就自作主张的想要留下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