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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芦苇畔边再相见（第1页）

第二日，盛玉安早早地洗漱完毕就前往城外那两户人家的住处。

马车停在村庄外，盛玉安不方便进去便指示司弦前去。等着司弦回来复命之时，他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洛公子。”盛玉安走下马车，站到他身边。

洛无双见到盛玉安，脸上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仿佛无论何时，他的脸上都不会出现太大的波澜。

“你来这作甚？”

洛无双看着正卖力收琴的两个侍童，开口道：“洛某时常会来这给那些孩子弹琴，他们喜欢听。”

“城内的权贵掷千金都不一定能听上一曲，这些孩子们倒是有耳福。”

见洛无双但笑不语，盛玉安便主动发问，故作惋惜：“这里最近倒是有两件白事办。好好的健壮男儿，平白丧了性命，倒是可惜。”

洛无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转过头看向他：“侯爷素来不问贱民之事，今日怎为他们惋惜起来。”

“他们是护湘阳城安危的人，留下家中老弱妇孺，本侯叹惜那是人之常情。无辜丢了性命，你叫我心中怎不难受？”

洛无双知道他意有所指，不再看他，转头看向前边的芦苇荡：“就算这滔滔水流不要他们的命，来日总会有不安分的武夫要他们的命，还会有位高权重的人要他们的命。他们所要的必是斩草除根，而这水，虽夺去他们性命，却也给了他们身后之名。这两户人家后面的日子也因此不会有多难过。”

“这水流倒是无情。他们二人得华统领青睐，想来也是栋梁之才，或许换个地方还能成就一番事业，也不必在这湘阳城丢掉性命。”

盛玉安恼他草菅人命，洛无双自是要嘲笑他内心天真：“世间安得两全法，两个无名小卒死后能得这么多人感念钦佩，已是很好了。”

“本侯并不理解这样的做法。”盛玉安懒得继续跟他打哑谜。

“灭口自古以来便是最稳妥的法子，侯爷现在不懂日后总会懂得。”洛无双思量许久，丢下了这句话便向盛玉安道别，自己上了马车。

“……”盛玉安站在原地久久未动，许是洛无双的这句话给了他很大的冲击。

他不会不明白杀人灭口的道理，但是这话从洛无双口中说出来，着实令人后颈发凉。

这样出尘气质之人的嘴里，为何会蹦出这样冰冷的字眼。

“主子，我们回去吧。”

“公子，您那样说是不是吓到小侯爷了。”棋若向来活泼，面对自家公子也没那么拘束，坐在车内闲聊似的开口道。

“与其想着他会不会被吓到，不如想想自己今天能不能把坊内那些乐器的弦换掉吧。”棋若因为那日进宫面见太后赖床不起之事，被洛无双罚在四日内更换完坊内磨损乐器的弦，今天已是最后一日。

“如若这番话足以把他吓到，让他远离妙音坊，那也算是替我省去不少麻烦。”洛无双手抱暖炉，将头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梓若小心的将车帘拉紧，生怕冷风灌进来：“秦雪姐自昨日邀主子见面未见到后一直未见动静，我们送过去的信也一直没得到回音。”

洛无双并未再说什么，那双含情的桃花眼轻轻阖着，像是睡着了。

这边盛玉安安抚完那两家人启程离开，却迟迟进不了城门。

“侯爷，属下方才打听了一番。据说是忠国公遇刺。现在正全城搜捕那逃跑的刺客，这才耽搁了入城。”司弦在下面转了一圈后坐在车外。

“遇刺？那老不死的狐狸向来会做人，还有人要杀他？”盛玉安看似并不在乎忠国公的安危，只是对有人要杀他的事颇感意外。

“听说行刺的是府上的乐姬，逃出府上时被人断了左臂，伤了腿，想来走不远。”

乐姬……断臂？

盛玉安不由得想起几日前在妙音坊遇刺之时，也是相同的情况。

不同于他们主仆三人的气定神闲，此刻的武国公府内那是阴云密布，压抑得令人害怕。

“太后早就起了疑心，盛玉安遇刺第二天就派人找了前忠国公夫人的曲谱销往了何处。我们家那两个女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后她向来是不正眼瞧的，突然对她们大赏特赏，哪有这么好的事？今日隔壁忠国公又是遇刺，也是个左利手的乐姬刺客，也是个会弹《逍遥赋》的琵琶女，现在护京卫在外头进进出出，这是什么？这是连环套！他们盛家这是联着起来向我们施压，告诉我们，他们对那日盛玉安遇刺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武国公夫人边拿手帕给自己拭泪，边替两位女儿求情：“这些利害关系我虽清楚，但和我那两个女儿何干系？她们在外头已经跪了半日，都是自小娇养的，这怎么受得住？您快叫她们起来吧！”

“糊涂！事出反常必有妖，前些日子才下旨要为陛下充盈后宫做准备，那后宫现在是盛家的天下。盛玉安遇刺，她盛显仪能咽下这口气？她这是叫我们的两个女儿进宫受死，你倒乐呵乐呵地以为是让她们进去享荣华富贵的！”

此话一出，不仅武国公夫人惊讶地闭了嘴，门外跪着的两位俏姑娘也是吓得不敢出声。

“侯爷，那我们该怎么办？太后娘娘的雷霆手段，你我都是见过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