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光明媚,定远侯难得坐在书房里,却是大发了一通脾气:“没查到人?开什么玩笑!他们是不把本侯当侯爷了吗!真是岂有此理!”
书房侍女落霞递来一张鎏金请帖,垂头弯腰:“侯爷息怒,这里还有一桩喜事呢。”
盛玉安怒气冲冲地打开请帖,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悦亲王府”四个大字。
“喜事?”盛玉安连请帖都没看完,便将它砸向落霞,“你把本侯以前的话当耳边风了?”
他与悦亲王府的小郡主不合,已是人尽皆知。他也早就下令不准接任何关于嘉敏郡主乃至整个悦亲王府的请帖,这丫鬟现在是什么意思?
被请帖砸中,落霞惶恐不已,伏地求饶:“侯爷息怒,侯爷息怒!”
外间沏茶的落云听到动静,连忙端茶进来打圆场:“侯爷,奴婢听闻这次嘉敏郡主的及笄大礼由皇后娘娘担任正宾,为其加笄。”
“就算悦亲王是陛下的兄长,嘉敏那个疯婆娘何德何能让我姐姐给她加笄?”
落云稳稳地将茶盏放在盛泽桌前:“据说这正宾之位也是皇后娘娘向皇上提请的,届时这二位贵人都会移驾悦亲王府。依奴婢所见,娘娘八成是想见侯爷您,这才亲自出宫参加及笄大礼的。”
盛玉安对落云的话很是满意,面上带笑:“你倒是生了一张巧嘴。把这个贱婢拖下去,本侯不想再见到这种蠢材!”
“奴婢遵命。”
“你去吩咐下面的人给本侯备一件新衣,及笄宴本侯还是要去的。”
“是。”
两名侍卫拖着落霞来到侯府后门,刚准备赶她出去,落云便在后方怒斥起来:“你们两个蠢东西要干什么!”
小侍卫对此事极为茫然,但依旧行礼:“落云姑娘。”
“侯爷不愿再见到她,岂是放她走那般简单?”落云话毕,双眸中迸射出阴狠的光芒。
“那……”
“她是卖到府上的,那犯了错就是生死听主人的命令,把她拖出去乱棍打死吧。”
“不,不要啊!落云姐姐!不要啊!”落霞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却无济于事,两个大男人架着她一步步离开。
不远处的回廊之上,一名二十来岁的女子恬静如水,安坐在此,在其旁侧的是一名稚气未脱的男孩,名唤落涯。
“落江姐姐,这落云真是嚣张!您也不去教训一下她,好让她知道谁才是这府里下人的头头?”
落江面色如常,语气平淡:“要去你就自个儿去,我还有账本未做完,先回了。”
“我哪敢去找她理论啊,她可是侯爷身边的大红人,”落涯毕竟还是个孩子,被拒绝后支吾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起居侍女本是姐姐您的,她抢了您的位置,您不怨吗?”
落江听得此言,骤然停下脚步,冰冷的眸子对上落涯的眼睛。她的眼睛似乎带着独特的锋芒,能看穿人的内心。落涯被她盯得不自在,慌忙垂头。
“我有两句话要送你,”落江站在账房门口,“第一句乃是‘善恶随人作,祸福自己招’,他人做事如何,不需要我去干涉,是福是祸终有一天会看到;第二句是‘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在哪做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多嘴多舌,是为大忌。”
落涯被她这般数落,小脸憋得通红;“落涯谢姐姐劝诫!”
关上木门,落江不再理会外边的落涯,只是独自叹息。
暖日东挂,凉风习习。
司锦依旧面带素纱手持佩剑,她恭敬地朝房内禀告:“侯爷,悦亲王的车队已经做完大礼,即将入城。我们也要动身了。”
“嗯。”房内传来盛玉安的声音。
下一秒,木门被落云轻轻拉开。
盛玉安头戴玉冠,着一身桔梗紫绣兰的衣裳,外罩一件大氅,英气十足,看样子很是高兴:“都有哪些人去?”
知晓盛玉安平时与哪些人玩得开,司弦识趣地只挑了三个人讲:“户部尚书之子宋二公子、中书令之子红三公子与武国公之子赵四公子皆在赴宴名单之上。”
“阿榭还敢出来?上月在怡红院与那小倌一闹,闹得湘阳城人人都知道武国公素来疼爱的小儿子是如此浪荡,还逼得那小倌上吊自杀,丢尽了武国公的脸。他怎么不学学他那大哥,去外头避避风头?”
司弦一边为盛玉安拉开轿帘,一边搭话:“近来城中盛行男风,如若不是闹出了性命,武国公府的名声也不会受影响。”
盛玉安一只脚踩上木制小板凳,刚要上车,却突然停住:“诶,司弦你说,这宾客名单是谁拟定的?”
“这自然是悦亲王与亲王妃拟定的。”
“呵,这悦亲王倒是有个好算盘,我敢说这名单里没几个有婚约的男子!想给嘉敏找个好夫婿?我看他做梦!”
司弦听得盛玉安的言语,不由得摇头:侯爷和这小郡主要闹到什么时候……明明小时候是那般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