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大怒,扯着他道:“你若不信,我蒙师兄传授了几招,你敢同我外面比一比么?”
焦挺叹道:“摔散了时,你不要哭鼻子。“
两个互相扯着去了,张显、汤怀对视一眼:“你们比武,我两做个中人。”也跟着去了。
岳飞同他们自幼结交,彼此深知肺腑,心晓得这几个兄弟,已被对方说动,却生怕干扰了自己思绪抉择,故此找借口离去。
他低头沉思一阵,只觉心乱如麻:
自幼母亲教他,为子须尽孝,为友须尽义,为臣须尽忠,习文练武,忠君报国,方是大丈夫所为;
师父亦教他,心要正,路要稳,上得报君王,下得安黎庶,方是大丈夫事业。
只是从没有人告诉他,那高高在上君王,若是自家领头卖国害民,大丈夫该当如何?
心中思绪如潮,口中下意识道:“不以天下奉一人……”
反复念了几遍,忽然泪如泉涌,如望救命稻草一般望向宗泽:“宗将军,晚辈资质驽钝,被他言语所惑,心中百般纠结,还望宗将军有以教我。”
曹操叹口气道:“你这真是问道于盲了,汝霖公一身惊天动地本事,只因不肯害民、苟合于权臣,做文臣做了几十年,才做到区区通判,做武将打一仗输一仗,如今情急之下,甚至来寻我这等恶人相帮,你心中苦,你道汝霖公心中便不苦么?”
宗泽本来打叠精神,正要用心去替岳飞解惑,闻听曹操这几句话,只觉一口气泄去无踪,哭笑不得道:“‘武孟德’,汝杀人还要诛心乎?逼得急了,老夫撞死在你帅帐中,全我一生忠义。”
曹操手一摊,笑眯眯道:“你撞死了,武某自替你厚葬,只是雁门关丢在汝手,汝霖公若能瞑目,只顾去撞便是。”
宗泽把他袖子一扯,吹起胡子道:“你亦不必唬弄老夫,你这厮为人,吾如今略知,或者不耻当今朝堂,但更加忌惮异族做大,因此绝不会坐视雁门这等险隘落入金国掌中。”
曹操听了,瞪他半晌,无奈一笑,看向岳飞:“鹏举贤弟可见?此公心中,武某不是忠良,但要为国家出力时,他却来找武某。”
宗泽看向岳飞叹道:“鹏举,你之所惑,如今老夫亦难开解,只是送你几个字:且行,且看。真的难假,假的难真,一时看不清,就慢慢看下去,总有云散皓月现,水枯明珠出之时。”
岳飞究竟不是常人,闻宗泽言语,当即收敛神情,擦泪道:“宗将军说得有理,晚辈毕竟年幼,所学所见,都还有限,一时想不通,且存在心中慢慢咀嚼。眼下之事,还是雁门关丢不得。”
老曹笑道:“实对你等说,幽云四下,长城诸关,如今皆在武某掌中!金国大军不得轻入,娄室这些残军亦不得出,彼即占了雁门关,同在瞏州也自无二。”
宗泽岳飞之所以怕丢雁门关,便是担心失了此关,金兵一旦见识了南国花花世界,起了贪恋,长驱而入便似无人之境,听了老曹之言,先是一呆,继而大喜——
只要长城诸关不丢,他几万孤军,能折腾出多少浪花?
曹操忽有叹道:“只恨我麾下兄弟,将才无穷,帅才却是不多。如今杀虎口,有朱仝、杜壆、吕方、郭盛四个,领兵万五镇守,朱仝虽然稳重,毕竟不曾独领大军,若是真被金兵克破,也是麻烦。”
宗泽苦笑道:“‘武孟德’,请将不如激将的道理,老夫十岁就明白,你不必激我,雁门关失于老夫之手,便去杀虎口相帮参谋,将功赎过也好。”
曹操又看向岳飞:“鹏举贤弟许多事情还待想待看,此时让你在我麾下,你自不免委屈,倒不如暂往居庸关驻马,彼处形势之重,你当知晓!如今乃是我鲍旭、曹正、项充、李衮四个兄弟把守,这四个兄弟都出身江湖,兵法战策不大通晓,鹏举若不辞艰辛,不妨往之,一则帮天下汉人守住此关,二则正好可以使人往河北,联络你师父,请他老人家看一看幽云之地的情形,再问他昔日之争,如今可有别想?”
岳飞一听,果然松一口气,点头道:“居庸关乃是长城锁钥,着实不可大意,‘武孟德’既肯信我一介小子,此身不死,关隘不失——只是岳某有言在先,我此去,是为汉家守关,非是为你之臣。”
曹操一本正经:“自然如此。”
心中摇头:罢了,又一个降汉不降曹的,只是……你须没个爱哭的哥叫你牵肠挂肚罢!
随即笑道:“汝霖公乃天下奇才,鹏举贤弟亦后起之秀,有二位相助,武某便可安心同这伙金狗周旋一二也!”
有分教:老曹麾下帅才稀,小岳老宗暂且依。百战黄沙金甲透,血花开遍征夫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