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九重天和魔界的每一次大战之后。可是,九重天在哪里?魔界,又在哪里?内心,天人交战。我是谁?谁是我?这个女人又是谁?她又是我的什么人?脑电波,一缕一缕,被驱散,飘忽,残缺了一块,再也无法连缀起来了……子反最先反应过来,他兴奋得声音都在颤抖:“快……抓住黑要……抓住黑要……抓住他……重重有赏……哈哈哈哈,黑要,你果然自投罗网……大哥,你看我没说错吧,这个蠢货真的来了……哈哈哈,为了一个这么丑的女人,他真的来送死……黑要,黑要,你难道没发现你是为一个丑八怪送死吗,,哈哈哈哈……你看清楚没有?后悔了吧??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哈哈哈,来人,抓住他,抓住他……上啊……”最初,无人回应。他吼得更厉害了:“快呀……抓住杀人犯黑要……是他杀光了使节团的全体人员……是他杀了你们的兄弟朋友……大家上啊,杀了黑要,赏金三千两……”正文午夜被爱之救赎5三千两啊!是三千两!!人类短暂的感动自然比不上金钱的诱惑——任何的大义,道德,良知,原则——在金子面前,从来都不堪一击。人类的骨子里,灵魂里,其实,刻满的,遗传的,全部都是黄金!!!……为了三千两,大家拼了。混乱中,大家没注意到发布命令的来源——并非大王,而是大将军子反。就连楚庄王也没回过神来。这厮,竟敢越俎代庖,超越大王之外,擅自提出奖励。潮水一般的士兵往黑要冲去。他们拿着大刀,拿着长矛……诺大的广场顿时杀声震天,寒光凛冽……子重也反应过来,他对着天空大喊一声:“点火……”“快点火……烧死这个妖孽……再不点火就来不及了……快呀……”那时候,夏姬一直低着头看着地上……目光搜索着那个男子的身影——黑要,黑要——这个普通的男子,这个奇怪的名字——他已经被敌人包围了。全世界,都是敌人。…………风越来越大,一只风筝冉冉升起来。激战的人群忽然停下。哪里来的风筝???这也不是最好的适合放风筝的季节。可是,天空中偏偏多了这么一只风筝:巨大的,五颜六色的,自由自在的雄鹰。那是无数人的渴望,无数人的梦想——我们曾经多么多么希望有一双雄鹰的翅膀,能够翱翔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万里之上,尘土之上,俯瞰大地,笑傲苍生……但是,我们从来也没有变成雄鹰的机会。现在,大家看着这只莫名其妙出现的风筝。因为,大家不知道,那是从一个人最后的遗物里被吹散的。就如她最后的希望。是花朝节之后,是离开丹阳之前,是她留下的唯一的信物——以为是子灵新一次的聘礼,定情物——其实,不是。那只是一场骗局。一场游戏一场梦。就像轻薄的男人经常对女人所做的,恩爱时的承诺,比风筝更加不靠谱。从此,她才明白——风筝,其实是没有线的,从来不会脚踏实地的。风筝,飞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高。轻飘飘的,没有任何的分量,往云层而去,逐渐地,已经模糊了众人的视线………………风吹来,将她白色的袍子吹起来,衣袂飘飞,很高很高。所有的人忽然都屏住了呼吸……这丑八怪,这即将被烧死的妖孽——这高高在上的女人——她的身姿那么窈窕,风韵那么高贵,纵然是飘飞的乌发,也那么迷人……甚至她浑身上下透出的那股死亡的气息……所有人忽然都觉得一种窒息袭击——不是因为丑,而是一种美的巨大的力量!!!屈巫一直盯着她,死死盯着她。忽然,他看到她被吹得高高飘飞的白色袍子——上面,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红——鲜血——鲜血——从女人的身体和生命里流出来的鲜血——几乎把袍子的内层全部染红了……正文午夜之爱的救赎6天啦!他的呼吸仿佛停止了。这血!这染红袍子的鲜血!!几乎顺着她腿部,往下,浑身,成了一个可怕的血人……从来没人对她用刑,火焚也尚未波及……这鲜血是从哪里来的???他就算是瞎子,是白痴,是灵魂不全的傀儡——也被一种巨大的痛楚击溃了。姬无雪,姬无雪!已经有了孩子却失去孩子的姬无雪!这孩子是谁的??这女人是谁的???是谁让她被绑缚在这里,接受最悲惨可怕的命运???纵然是已经缺失了一部分的脑电波,也感觉到了疼痛,绝望——就像在狐丘的战场上战死的那一刻……“夏姬……夏姬……”“姬无雪……姬无雪……”“天啦……姬无雪……”他喊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此后,再也没有叫过“夏姬”————姬无雪——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凡人才知道她的名字。从此后,他再也没有叫过她“夏姬”——可是,她并未看他一眼,真的,就算风把这声音吹到她的耳朵里,心里,就算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也没有看他一眼,已经毫不在乎了。那一刻起,她才真真正正地忘记了这个男人。无论他是屈巫也罢,是子灵也好。无论他还会不会继续爱她——无论他的好感被抽离了罢,还是他的脑电波回复了完整也罢——这些,她统统都不在意,也不关心了,就连他这个人,她也视若无睹。就像面对自己的死亡,毫不在乎。她只是追随着那个厮杀的战士,那个普普通通的男子,那个素昧平生的“继子”……她惊惶地追随他,因为,她看到他摇摇欲坠,快要倒在乱刀丛中……那是万仞加身的痛苦。敌人不怜惜她,当然更不会怜惜他!!她忽然闭上眼睛,再也不敢看了——这一生,她午夜被爱之救赎7他只在认识她的时候会爱上她,不认识的时候,他总是不在乎——而偏偏,他能认识她的时候很少很少。而她,只是专一等他,为他守贞。在漫长流浪颠沛,从一个男人手里转移到另一个男人手里,从一次□□到另一次□□开始……逐渐地,她也累了,无论他认不认识她,会不会再爱她,她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