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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风起云涌(第1页)

柳太后没想到这老虎是如此的可怖,那大张的嘴里的燎牙更是往她的喉咙而去,这个时候满脸惊慌的她哪里还顾得上太后的威严?

宇文泓见状,朝孙大通使了个眼色,然后只听到一声口哨响,老虎准备要咬柳太后脖子的动作就是一顿,随后低吼一声,爪子离开柳太后的身子,慢慢地往一旁退去,头摇了摇,退回到后方的一名禁卫军备好的铁笼子里去。

荀真这才拍了拍胸口,对这柳太后恨归恨,但如果让她死于虎口之下未免残忍,现在看到她安好的两眼失神地跌坐在地上,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抓住宇文泓衣物的手这才松了开来。

一众大臣都呆了去,那些之前被柳太后所骗的人此时都恶狠狠地看着她,原来一切都是假装的,因此对她是丝毫同情也没有,有人更是高呼道:“皇上,柳氏这等恶劣行径不能容忍,玷污元圣皇后的声誉,一定要严惩……”连太后二字都不再提及,直接就是柳氏二字。

“没错,皇上,这等人一定要处死才行,臣等真是瞎了眼才会受她的蒙骗……”之前越是深信不疑的人,现在越是严厉地要求处死柳太后。

舆论前所未有的一致同意处死柳太后,竟连半个为之求情的人也没有。

宇文泓松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容慢慢地往前走向柳太后,但一旁的禁卫军仍怕皇帝会出事,亦步亦趋地跟着,直到了失神的柳太后面前,他居高临下睥睨着她戒备的眸子,“柳氏,你上回借元圣皇后的名义不去皇陵,已经赢了一次,须知见好就收这四个字,朕又岂会在同一地方被你用同一戏码来耍弄?朕曾说过你太小看朕了,这世上不是只有你柳家之人才是能人。”

突然他的表情一冷,带着帝王无上的尊严道:“念在先皇的份上,朕本欲开恩许其到皇陵静思其过,柳氏假扮元圣皇后欺世盗名,辱及先贤,是为不敬,如此之人不配为父皇守陵,赐柳氏三尺白绫,责其自尽以谢天下,以赎其罪。”

柳氏这才回过神来,两眼定定地看着宇文泓,“哀家当日怎么会以为你会为我养老送终?苍天哪,我怎么就有眼无珠至此?”仰天长叹,哭自己命运的多舛。

孙大通一看柳氏的行为不敬,忙指挥小太监上前用布封着她的口,不让她胡乱说话,拖她下去,莫失礼于御前。

就在她挣扎着要被拖走之时,宇文泓突然转头看着她那悔恨与愤怒的面容,声量不大地轻道:“对你,朕本无好感亦无恶意,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令许悠自尽,她再不好,也是朕不能割舍的人,这一笔账朕始终都记着,柳氏,好自为之,如有来生,须记得做人不要太猖獗了。”

柳氏顾不上再挣扎,愕然地看着这张年轻俊帅的脸庞,许悠,一个多久都没有再记起的名字,果然,母子亲情是割也割不断的。当日她太天真了,以为他对许悠的感情不深,许悠一死可以让他的身世永远不被人揭晓,而且她也惧怕这个生母会阻碍了她与他培养母子情,她曾经是想过要将他当儿子看待的,只是隔了一层肚皮就是隔了一层肚皮,他,终究不是她的孩子。

安幸公主看到母亲被人狼狈地拖下去,忙爬起来想要去追回母亲,“母后,母后……”只是才走了两步就趔趄在地,只能伸着手哭喊着“母后”,转头看到明黄的身影,哭爬过去抱着宇文泓的大腿道:“皇兄,您就饶了母后吧,安幸求您了,求您了……”然后是不停地磕着头,从所未有的卑微着。

宇文泓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提起来,看着她眼里的泪水,冷静地道:“安幸,如果你还记得自己是宇文氏的公主,那就什么也不要说,柳家是胡国奸细,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你的任性胡闹也就到此为止。”随即松开怔愣的她,朝人群里的高文轩道:“高驸马,带公主回公主府。”说完,放开她的手臂,转身毫不留情地离去。

安幸公主不由得怔在原地,这皇兄的样子真绝情。

高文轩站出来阻制了安幸公主仍要去追宇文泓求情,这个女人带给她的耻辱虽仍记得,但不若当年那般痛恨,柳家一夕之间就从高高在上的相府跌到深渊,而这任性的公主到现在仍没有认清事实的真相,“公主,你再哭只怕往后……”

“你给本宫放手,高文轩,那个是本宫的母后,你放手,放手……”安幸公主使劲地捶打着高文轩,看到皇兄扶着荀真上了皇辇,明黄的轿子眼看就要走了,一口咬住高文轩的手臂,趁他吃痛松开她之际,拔腿就追上前方的皇辇,第一次不顾公主的威仪,边跑边求情,“皇兄,母后是有错,但错不至死,您就给她一条生路吧,许其到皇陵去陪伴父皇也好或打入冷宫也好,只是要一条生路啊……”

冬雪慢慢地从天空飘落,落在红墙宫道里,冷意越来越深。

皇辇里九龙戏珠的炭盆里燃着炭,一片暖意,荀真推开皇辇窗上的一角,看到安幸公主一个滑倒跌倒在地,一张娇颜上满是泪意,随后奔上的高文轩一把搀扶着她起来,那声声“皇兄”在宫墙里回荡着,听来格外的令人辛酸。

宇文泓一把将皇辇上的窗子关紧,寒风被关在窗外,将暖手炉往她的手中一塞,揽紧她的娇躯,她的脸上略有寒意,用手捂了捂,“别再看了,晦气,若不是念在她身上流有宇文氏的血液,我必定也要她跟着她那装神弄鬼的娘一道到黄泉去。”对于这任性刁蛮的皇妹,他的好感从来欠奉。

荀真将头靠在他的怀中,“这些年一想到昔年的往事心里也恨着她,但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不由得有些心软,那个毕竟是她的娘,她哭她求情也在情理当中,你说,当了娘之后是不是特别容易心软?”原本对于安幸她是一点也不同情的。

宇文泓轻点了一下她的俏鼻梁,生产过后她倒是比以往丰腴了不少,很自然地就低头寻着她的红唇吻了上去,良久之后才松开她,看着她的水眸稳住自己有些躁动的身体,叹息一声,“你呀,有时看着颇理智,当年跟我耗的时候怎不见你心软?真儿,心软也要看对象,安幸如若就此安份,那也就罢了,若不是,我也不会再放任她。”

“陈年往事还拿出来说做甚?再说我若是心硬,现在也不会有寰儿的诞生?”荀真不满地撇撇嘴,“我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轻重我能分的。”一提起儿子,才不过半日未见,她的心里就想念得很,放下暖手炉,伸手抱紧宇文泓的腰,“我们快点回去吧。”

一回到华龙宫,荀真连狐皮氅衣也没来得脱下就冲到西侧的偏殿里,看到岑乳娘正拿着拨浪鼓轻摇着,在床上的儿子如宇文泓一般墨黑的眼珠子看着拨浪鼓呵呵地笑着,冲上去忙抱在怀里,“娘的宝贝儿,想死娘了。”往儿子的脸上就是一亲。

宇文泓跟在身后,看到她一副有儿万事足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抬手示意岑乳娘等人起身让他们出去,上前将荀真身上厚重的氅衣脱下来,“这小子又跑不了,偏你还这么着急?”

“我怎么不着急?孩子又不是你生的,你当然不着急。”荀真抬杠道,拿着明黄的小帕子给儿子抹了抹嘴角的涎液。

“听你这样说好像儿子我没份似的?没我你也生不了他。”宇文泓好笑地道,伸出食指逗了逗孩子,随口道:“这几日放下琐事,儿子就由你带着。”

荀真闻言,心头一震,知道这件事自此还未能落幕,真正麻烦的在后头,当年他就说过柳相是一个马峰窝,现在捅了,自然要想法子将一切收拾妥当,遂点了点头,“你放心,我抱着他不撒手,看谁敢对我儿子不利?岑乳娘我让她随身侍候,饿不着儿子,可惜我没奶水,不然也不用别人来喂孩子。”

“傻瓜,宫里的女人有多少人是亲自奶孩子的?我也不舍得你这么辛苦,这小子能吃,一个乳娘不够,就多招几个进宫。”宇文泓笑道。

荀真听到孩子哇哇大哭,掀开他的襁褓看到尿湿了,将孩子放到床上,亲手换尿布,“你是男人当然说得口响,人家乳娘进宫奶我们孩子,自家孩子不就没奶吃了?要用粥水来喂,想想都可怜。”所以她不但让尚食局给岑乳娘补充营养,还给了她不少的月例银子,因此岑乳娘照顾小太子那可是尽心尽力。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她若不想银子自不会进宫来,进得宫来就得舍下自家孩子,当了我们儿子的乳娘那可是天大的福气,你以为将来的好处会少了?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当初你贴皇榜出去招乳娘,前来应征的人若我没记错好像都有数百人。”宇文泓坐在床沿看着她一副贤妻良母状,心中一片暖融融。

荀真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宇文泓的乳娘很早就死了,但他对乳娘一家还是颇照顾,禁卫军统领张三久就是宇文泓乳娘的儿子,所以他素日里对张三久的信任也不下于孙大通,“我说不过你,现在才发现你说话都不让我,哼,儿子,我们不理你爹。”

“生气啦?”宇文泓轻笑着揽着背对他的小女人在怀,吮着她的耳垂,“真儿,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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