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看到她在,看到她好端端,一切都是浮云。
上官云澈笑了一会,转脸看着身边的翩翩,亲切地问道:“小朋友,你在干什么?”
“我在弹琴啊!”翩翩抬起头回应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笑完以后,又忧愁地嘟起小嘴,“我最近都不能回家,就不能练习钢琴,但是我的家庭教师玛莉莲小姐又规定必须每天要练钢琴。所以,我只好这样——“她举起弯曲的手指朝光滑的桌面上按下去,“哒哒哒,哒哒哒……”
她淘气地笑道:“先生,您听见我弹的曲子了吗?是协奏曲喔。”
“哇,弹得真棒!”上官云澈配合地鼓掌,陶醉地说:“果然是美妙的协奏曲,我也来表演一段,好吗?”
说着,他也抡起袖子在桌子上空弹,嘴里还哼唱起来。
翩翩哈哈大笑,叫道:“我也要来,我也要来。”
大手和小手,在桌子上快乐地奏响无声钢琴。
“你是中国人吗?”翩翩的小手一边敲打着桌面,一边眨着眼睛问他。
“嗯。我是中国人,你也是,对吗?”
“是,我是中国人。”她的小手停了下来,弯着手指数道:“我妈妈是中国人,爸爸是中国人,我当然也是中国人。只是我从来没有去过中国,不知道那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那里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一样有一只神鸟叫凤凰?”
“你为什么想找凤凰?”
翩翩腼腆一笑,不好意思地说:“凤凰是不死鸟,找到它就可以治好我爸爸的病,他就可以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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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干什么?
茉莉搞不懂了。
她真拎不清他的想法,说再不见的人是他,现在日日跑来见面的人还是他。
有豆浆喝的时候,他喝豆浆,无豆浆喝的时候,他就到餐馆点一杯牛奶。贝法夫人也很无奈,朝茉莉耸耸肩膀表示自己无能为力,餐馆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地方,伸手不打笑脸人,没理由推诿客人。他亦是一个安安静静的好顾客,小杨喜欢他远远大于甄信品。知道他是公使后,更是添了三分崇敬。
上官云澈每天上午都会来到贝法餐馆,他和茉莉基本不说什么,只亲热地和翩翩套近乎,做游戏。
茉莉疑心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他除此之外毫无异样。
翩翩喜闹,活泼,几日下来便和他厮混得烂熟。亲热地吊在他的胳膊上像只小尾巴。
茉莉又想,这或许大约是父女的天性,与生俱来的水乳交融。
这炎热的夏天,餐馆生意最清淡的上午晨光,茉莉擦着桌子,他和翩翩在餐馆一隅玩扑克游戏。
“哈哈,你输了,你输了!”翩翩大笑,开心地说:“讲好的,输的人要刮鼻子!”
“好,好。”他笑着心甘情愿地把英俊的脸庞伸出去。
翩翩不客气地用食指从英挺的鼻子上刮下来,他的鼻梁上马上浮现一道红痕,但他不以为意,反而哈哈大笑。
茉莉看着他和翩翩的游戏,心里忽然悸动了一下。
他这样的笑容好熟悉,又好陌生。
是的,在高纳公寓的时候,甚至在那之前,他一直就是这么笑的。纵情肆意,开朗洒脱。
“妈妈,妈妈,”翩翩突然跑了过来,拉低茉莉的身子,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妈妈,我可以和那个叔叔出去玩吗?就一小会。”
茉莉看着上官云澈,他也正看着她。
“这……”她拿捏不住他真实的想法。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走了过来,慎重其事地说:“今天正好是星期日,我想带翩翩去博物馆转转。孩子需要阳光和户外活动,你这样天天闷着她,不好。”
平静的陈述事实,茉莉羞愧不已。
翩翩跟着她生活,这段时间确实是委屈了。
“嗯……”她蹲下身,抱了抱女儿,嘱咐道:“跟着叔叔要乖乖的,不可淘气,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