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只见郓王笑吟吟地进来,方行过礼,遂在朱凤英身旁坐了。
“凤娘寻我,可有何吩咐?”他笑道。
朱凤英瞥他一眼,又朝七娘努了努嘴,只道:
“你兄弟有事相求,你帮是不帮?”
郓王笑了笑:
“你既开口,自然是竭尽全力了。”
他又转向七娘:
“不知莨弟所言何事?”
七娘看了看郓王,一时只觉难以启齿。她到底是位小娘子,提及心上之人,难免有几分羞怯的。
见她不语,朱凤英只笑起来,遂向郓王道:
“你不是监管着太学么?那我问你,七娘那位小先生,近来如何啊?”
朱凤英一问,郓王方明白过来。
他饶有兴味地看了七娘几眼。这个谢七娘,当真是痴心得很呢!
上回以陈酿之名哄她赴约,郓王已然知晓七娘心事。此番,她们倒也不避着他了。
郓王遂道:
“我要说了,莨弟准高兴的。”
七娘双手在袖中成拳,只屏住了呼吸。
郓王又接着道:
“前几回私试,你那陈先生皆名列前茅。近来一场公试,更是一举夺魁。如今啊……”
他顿了顿,故意卖起了关子。
“如今怎样?”七娘紧追不放。
郓王笑了笑:
“如今夫子们多有夸赞,不几时,再有一考,只怕便能升补至上等上舍!”
上等上舍!
七娘猛地一阵欣喜。
旁人或许不知,可七娘与朱凤英入过太学,自然清楚。
太学之中,分上、内、外三舍,而上舍之中,又分三等。
所谓“上等上舍”,最令人心向往之的,便是享有释褐授官的殊荣。
这一等的太学生,不必再参加科举,便能直接封官报国。
终是不必再等三年了!
酿哥哥十年寒窗,可不正是为着这个么?
七娘再忍不得,只掩着面笑,若非郓王还在,只怕要喜极而泣了。
可世间之事,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的。
算一算时日,王環现下应是出了汴京城,正往西蜀而去。蜀道难行,车马简陋,她掀起帘子往回看,再不是从前那位尊贵骄矜的小娘子了。
这一闹,也把六娘谢蕖吓得不轻。婆家的小娘子要害自己的亲妹妹,这算是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