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些像璇娘了……陆长风眸光暗了暗,倒想起他头一次见蒋佳月的情形。“四公子若是觉得空口无凭,小女愿意去陆府为婢,直到偿清了银钱为止。”她抬起头,面上全是坚毅。那一瞬,他是有些恍惚的。分明是差不多的话语,长相也有几分相似,但陆长风不傻,打小什么样儿的人没见过,只一个照面,便大致看出来了。收了收心思,便听得蒋佳月略有些忸怩地看着他。“有屁……”忽而想起她不是朱三等人,陆长风只好把话咽了下去,“什么事?”“那个……四爷,奴婢什么时候回去比较合适啊?”身为一个妾室,是没有留房的资格的,得伺候好了就回自己的屋去。尤其是她作为一个假的妾室,更是如此。不料陆长风却一本正经地问道:“你要回哪儿去?”回……当然是回我自己的屋啊!装什么傻!蒋佳月在心里吼了一句。嗯?等会儿。她看了看陆长风非常真挚的神色,既不像开玩笑,也不像不高兴,他是不是不知道啊?“四爷。”蒋佳月觉得自己应该给他灌输一下妻妾的区别,毕竟这涉及到她以后的切身利益。只是原本这理应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她觉得陆长风既然提出了条件,应该非常明白其中的界限,谁知他不懂这些宅门里头的弯弯绕,便有些难堪了。这话要怎么说?——————————“四爷?”“嗯,说。”蒋佳月捏了捏手,“时辰不早了。”“所以你要回哪儿去?”“奴婢……妾身,妾身伺候您歇息后,就该回自己的屋子了。”陆长风眼神瞥过来。他上下打量蒋佳月两眼,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放心,爷对你没兴趣。”蒋佳月脸“腾”一下,连着颈脖耳朵尖都红了。屋子里好似突然热了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有心辩解,“四爷,作为一个妾室,是没有资格……那个啥……”嗯?再等等?陆长风分明纳过妾室的!璇娘!难道能不知道?他定是故意要看她出糗!蒋佳月腰板顿时直起来,“四爷就不要拿人寻开心了。”陆长风满脸莫名。今儿是他纳妾的日子,叫人看见蒋佳月从屋子里出去,外头会怎么说?他……不行?想想便可笑。因而严肃道:“爷不喜欢开玩笑。”脸色已是有些沉了。谁喜欢开玩笑了,莫名其妙!蒋佳月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家,哪里知道男人家的心思,听他那般说,更是一头雾水。“四爷。”她也肃了肃脸色,显着十足的正经,已证明她并不是在开玩笑,“身为妾室,是没有资格住在正房里的。”难道以前璇娘都住棠锦轩的吗?蒋佳月不敢问,但猜也知道在陆家,这是是绝不可能的。所以是因为当时璇娘有了身孕,陆长风才没把人放在正房的?陆长风便是一愣,不自在地动了动放在桌上的手,要倒水喝。“咳咳,水凉了,去倒点热的过来。”蒋佳月伸手去拿茶壶,并不是很凉,但因知晓陆长风爱喝热的,便也没说什么,自去从暖壶中添了热水。陆长风吃了口茶,见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显然还在等他回答。只好道:“伺候洗漱。”蒋佳月低低应了一声,出去喊了个婆子,打了两桶热水过来。那婆子进了屋子,瞧见蒋佳月已卸了妆容,便咧嘴笑起来,背了陆长风,殷勤道:“月姨娘还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婆子立马就办。”蒋佳月一时没反应过来,待懂了她话里的意思,脸更红了。怕不是这婆子瞧她发髻散乱,方才又有些脸红,这会儿还伺候陆长风洗漱,就以为她……她……只是她偏生有口不能辩,任由婆子误解,也不知明儿一早该传成什么样子……虽然早就料到这一遭是难免的,真被人当着面说出来,她还是不由心慌意乱,额上都快出汗了。又急又羞。好在陆长风及时进了净室,只一个眼神,那婆子连忙就识趣地退了出去。蒋佳月红着脸,一声不吭地将衣裳搭在屏风上头,转身就要走。“不准回屋。”陆长风一行脱衣裳,一行说道。“知道了!”蒋佳月不耐烦地哼哼了一声。陆长风脸色就是一沉,“摆个臭脸给爷看哪!”蒋佳月想到那个婆子的眼神,都快羞哭出来了,一时又恨自己怎么就猪油蒙了心,为了银子竟同意了陆长风的提议,一时又气他事多,分明没事偏要抓着她不放。就不能让她出去一个人待着嘛!她再也不愿自称什么“妾身”,又怕说“我”陆长风更不高兴,没个完了,干脆道:“奴婢不敢。”怕他再说,赶紧添补上一句,“如今天凉,水冷的快,四爷还是快沐浴吧!”她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陆长风也好似习惯了,挥挥手让她出去,随手就脱了最后一身里衣扔在一旁,舒舒服服地泡澡去了。蒋佳月脚底下生风一般,紧赶慢赶,终在他了身子之前跑出了净室。真不害臊!方跑出去,脸上的红晕还未褪下去,外头却有人说话。“四爷,三爷叫奴婢送了东西过来。”蒋佳月顿时愣在那里。这会儿还来的,又说是陆长清吩咐的,怕不是小群说的绫罗吧?因了楼氏生产长女之时伤了身子,没养好又怀了陆长清,他生下来便有病症在身,身子一直不大好,就不爱出门走动,多待在屋子里读书写字,倒也养了个怜香惜玉的性子。与璟萃院不同,楼氏怕小厮笨手笨脚不会伺候,陆长清的院子里,都是丫鬟。他往常也爱和丫鬟们说笑,以此解闷,据说丫鬟的名字都是亲自取的。这个绫罗,读书识字,也颇有才情,楼氏想着陆长清喜欢这些,就把人放过去,意思也很明显。偏这个绫罗,心思太灵巧,虽然得了陆长清的喜爱,常常教着吟诗作对的,但不知怎么却好似往璟萃院跑地更勤快了些。依着蒋佳月的想法,其实不过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罢了。楼氏这样的人儿,是断不会叫一个丫鬟伤了两个亲儿子的情分。也只这个绫罗还看不透,凭着陆长清的纵容,这时候竟还打着陆长清的旗号,跑到璟萃院来了……陆长清分明醉地不省人事,哪里还记得送劳什子东西给陆长风?若他果真醒了,更是万万不可能叫人过来的。这绫罗,该不是傻了吧?蒋佳月看了看身后,陆长风还在里头洗漱,好似放她进来也不大合适……可是不应吧,绫罗还在外头敲门,嘴上说着:“三爷怕您今儿吃多了酒,特特叫奴婢连您的醒酒汤也一起做了呢!”蒋佳月算了算时辰,敢情这一碗醒酒汤熬地够久的……“四爷,四爷?”绫罗还在坚持不懈地喊门,蒋佳月走到门边儿,手抬起又放下,实在是拿不定主意。因她不知道绫罗是哪根筋不对,这时候过来,又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来在陆长风跟前溜个眼熟的?还是,实在憋不住委屈,要来亲眼看看,再表白一番心意?就在蒋佳月再一次犹豫不定地抬起手时,身后却传来一道十分不悦的声音。“滚!”)下读。,,。☆、佳月敬茶蒋佳月不由转身去看。却见陆长风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衫,整个人站在那里,满脸不悦。屋外的绫罗不知是被吓住了,还是如何,半日没有声音。蒋佳月悄悄将门打开一道缝隙,外头黑漆漆地,半点儿人影也无,绫罗早吓地跑了。胆子不是很大么?怎么听着陆长风的声音就没影了……蒋佳月撇了撇嘴,见陆长风还满脸怒容地在那里,禁不住嘀咕了一句:“还不是你自己招惹来的……”陆长风闻言冷哼一声,丢了一句“端起你姨娘的架子来,爷许你那么多好处,不是用来吃干饭的”,也不顾她顿时难看的脸色,又自顾自回了净室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