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上要求通过脊椎脱臼法处死小白鼠,这就要求实施者一定要快准狠。池骏哪里做过这个,拉着小白鼠又扯又扭弄了好久,连续好几次都没能顺利把小白鼠弄死,反而让它痛苦的吱吱大叫。
刚回到实验台的何心远立即接手,他一手按压鼠头及颈部,另一手拉住鼠尾根部向斜后方提起猛拉,短短几秒间,实验小鼠脊髓断离,立即死亡。
池骏正要凑上去夸他,谁想何心远推了推眼镜,用一副老学究的口吻批评他:
“每只实验动物的存在意义,都是帮助人类探索医学的未知领域。池骏你不是动物医学专业的学生,不擅长这种事很正常。可你在第一次失败后为什么不叫我来?你知道你动手时的每次犹豫,都会让它走的更加痛苦吗?”
因为自小跳级朋友很少,十八岁就已经上大三的何心远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人际关系。当时的他哪懂得什么叫迂回什么叫委婉,明明他的出发点是希望能善待每一只实验动物,但因为语气生硬,听上去就像是指责。
在说完这通大道理后,何心远立即开始着手解剖小白鼠,池骏也没和他插科打诨,拿着实验记录本乖乖的画解剖图。明明是同一组的实验搭档,可俩人说的话还没平日上课时传的小纸条多。
待这节实验课结束,大家都走光了,何心远还在慢吞吞的收拾实验台。
池骏也没催他,陪他一起磨蹭。
忽然,何心远猛地转过身,对着池骏深深鞠躬,半天不起身。
池骏吓了一跳:“怎么了心远?”
“对不起!”
“……啊?”
何心远这时才直起腰,他的脸啊耳朵啊鼻子啊都羞红了,懊恼的不敢看池骏的眼睛。“我刚才语气太坏了,不该凶巴巴的吼你。我,我就是有点着急,不是想批评你……你实验的时候都没和我说话,是不是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说到后来,何心远急的都要哭了。他拉着池骏的袖子,像只不小心咬了主人的小狗狗一样焦急地看着他,生怕自己好不容易拥有的朋友离自己而去。
这时的池骏还没见过他哭鼻子,见他说着说着开始掉金豆子,赶忙把拽进怀里,安抚的拍着他的后背:“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啊?你刚刚说的都对,是我对实验的态度太不严肃,又逞强,才害的小白鼠多受了那么多折磨。我刚才不和你说话,是怕你还在生我气。我要是不想和你做朋友的话,干嘛实验课结束后还等你呢?”
池骏没有一字说谎。
他刚刚确实被何心远震慑住了,但并非是因为他语气中的严厉,而是因为他提到动物实验时,那种尊重与怜惜的神色。与单纯跑来消磨时间的池骏不同,何心远是真的热爱动物与动物医学。
也正是从那一刻起,池骏真的因为他美好的内在动心了,可惜池骏没察觉到自己的变化。
转眼两月之约将到,池骏和何心远越来越亲密,可他们总是暧昧有余,池骏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告白。何心远看上去傻傻的,池骏故意制造肢体接触的机会,何心远刚开始还会因为被碰了后颈、耳朵感到脸红,到后来也渐渐习惯了。
那年何心远的生日是与池骏一起庆祝的,池骏问他许了什么愿,何心远老实回答,说希望自己研究生毕业后能一举通过执业兽医资格考试,还希望父母身体健康,家庭和睦。
池骏故意生气的问,你怎么没许个和我有关系的愿望啊?
何心远忙说,我许了我许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羞涩的自低垂的睫毛后看向池骏,他说,我希望以后每个生日,你都能陪我过。
池骏忽然一下子失语了。
这对于不善言辞的何心远来说,已经是对爱意最直白的表达了。
然而池骏对他的追求只是为了完成两个月的赌约,等到何心远明年的生日,那时他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池骏慌乱间不知如何回答,干脆吻了上去。
虽然池骏没问,但他知道这一定是何心远的初吻。
何心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因为太过意外所以张开的嘴唇让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