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随着史高飞去了一趟商场,吃过香芋派和汉堡包之后,他独自回了市郊写字楼,告诉白大千道:&ldo;没有什么蜥蜴,和他一起卖唱的是他的朋友。他朋友的外号叫蜥蜴。&rdo;屏风外面的史丹凤听了,立刻起了疑问:&ldo;小飞卖唱?&rdo;无心立刻绕过屏风向她汇报:&ldo;还有一个酒吧老板,要请他和蜥蜴去店里唱呢!&rdo;史丹凤敲着键盘嗤之以鼻:&ldo;别听他吹,他会唱个屁。&rdo;无心没敢替史高飞说话,因为心里也是打鼓。翌日傍晚他又进了城,随着史高飞和大蜥蜴一起去了商业区的步行街。街上有一家&ldo;星野原咖啡西餐酒吧&rdo;,上下共有二层楼,正是史高飞和大蜥蜴的目的地。无心始终只是尾随。史高飞和大蜥蜴进门之后去见酒吧老板了,他占了个小小的座位,点了一杯果汁慢慢的喝,一边喝一边留意店内环境。一杯果汁被他啜饮到了底,史高飞和大蜥蜴终于又露面了。从员工通道中走上了酒吧一角的低矮台子,史高飞和大蜥蜴分别坐上了高脚凳,另有一名年轻的小服务生弯腰为他们整理麦克风电线。大蜥蜴抱着吉他垂着头,衣裤全是灰扑扑的半旧货,唯独一双新鞋缤纷绚烂,姹紫嫣红之余嵌着荧光绿,并且还比他的脚丫子大了一号。此鞋凝聚了史高飞对他的关爱与友情,不穿是不行的,穿了又像个变态。无可奈何的缩到史高飞身后,他把两条腿扭成了麻花,极力的把脚往暗处藏。史高飞对着麦克风吹了口气,大蜥蜴一甩手也拨动了吉他琴弦。酒吧大厅里的人声静了一瞬,同时史高飞开了口,正是大蜥蜴最钟爱的一曲《青城山下白素贞》。无心静听了片刻,发现史高飞扶着麦克风浅吟低唱,竟还有着清澈的大男孩声音;要说唱功,谈不上多好,但是也绝不跑调,慢悠悠的把他和大蜥蜴全唱成了温柔迷离的背景。一曲终了,有人鼓了掌。史高飞回头和大蜥蜴说了几句话,又遥遥的对着无心一笑。如此唱一唱歇一歇,史高飞一晚上唱了五首歌。下了台子之后走进员工通道,他和大蜥蜴去办公室签了三个月的合同。无心在史家住了一夜,翌日上午回到了写字楼。独自进了九楼的出租屋,他把猫崽子和大灰雀一起放在了茶几上。白琉璃始终是不肯做猫,蹲在玻璃烟灰缸里,他东啄啄西啄啄,自得其乐的不理人。小猫饶有兴味的盯着他看,看着看着伸了爪子,想要碰他一下,哪知他猛然回头,一口正叨上了猫爪肉垫。小猫立刻缩了爪子,喵喵叫着对着他一呲尖牙。无心在茶几前席地而坐,心里默数自己的亲人:白琉璃在烟灰缸里,姐在楼下公司里,爸在市区新房里。天下太平,万物安好。自然而然的盘起了双腿,他隐约记起自己似乎也曾做过许多年的僧人。双手扳着膝盖闭了眼睛,他效仿小沙弥念佛经,前仰后合左摇右摆的晃了一圈。晃过之后坐正身体,他无声的微笑了。虽然永生不死,但在人间,他也有他的轮回。俯身把下巴抵上了茶几表面,他轻声说道:&ldo;白琉璃,我心里真清净,真快乐。&rdo;话音落下,他被小猫一爪子挠了个满脸花。三道红伤纵贯了无心的面孔,他算是暂时破了相。史丹凤急急忙忙的上楼给他疗伤,他也不抚今思昔的发感慨了,哭丧着脸坐在沙发上,他一边骂猫一边把脸埋到了史丹凤的胸前。史丹凤捏着个小棉球,虽然知道他是个奇异的品种,不怕猫挠,但还是想要给他擦擦伤口。可他像滩烂泥似的瘫在她的怀里,搀不起扶不起的,并且宣称自己疼得厉害,晚上要吃一盘对虾补一补身体。史丹凤气得抬手打了他一巴掌:&ldo;吃对虾就说吃对虾,你少跟我装模作样!真是的,越来越烦人了。拱什么拱,一边呆着去!还拱?还拱?哎呀,还敢咬人……不许闹了,一会儿白大师该回来了……别闹……你别乱扯,我自己解……&rdo;无心的兴致是忽然生出来的,而且一瞬间便野火一样把他烧成了身不由己。史丹凤要带着他回卧室去,可他急得抓心挠肝,竟是连一秒钟都等不得了。抓起沙发上的一顶大遮阳帽,他摸索着扣住了烟灰缸里的白琉璃,算是让他非礼勿视。白琉璃蹲在乳白色的遮阳帽里,轻轻去啄帽子里垂下的线头。帽子外面正卷着惊涛骇浪,沙发吱吱嘎嘎,人也哼哼唧唧。通过透明的玻璃茶几往下瞧,他能看到无心的一只赤脚‐‐那只脚踏在光滑的地板上,正在一蹬一蹬的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