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个歪七扭八一脸怜爱地摸着方向盘说疯话的人摁回椅子上,顺势给他系好安全带(为了安全也为了不让他乱动),以诺发动了车子,在经过停车场管理员的时候,他体贴地在欲言又止的管理员面前停了下来,车窗降下,露出驾驶座那张面无表情的英军脸与停车场管理员对视几秒。
停车场管理员:“请问——”
话还未完全说出,一张打开的驾照证件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驾照上显示,现在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芳龄三十二,并且是具有十五年驾龄的老司机。
停车场管理员眨眨眼,三秒后那只手缩回了车中,然后在他的目送中扬尘而去。
……
茯神后来就又睡着了。
他隐约记得自己应该教育一下以诺切关于他私自从冰层里挖车出来开以及偷偷买房称呼它为“家”这件事,但是他实在是太困了,一旦决定了“睡醒再教育”这个决定后,就立刻倒头睡了过去。
后来他感觉整个人离开了地面,轻飘飘的像是为什么东西托起来浮在半空,耳边是沉稳好听的脚步声——
最后,他落在了柔软的像是棉花一样的床铺上。
他睁开了一只眼,周围的灯光很暗,他只能看见以诺切站在他的床边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于是茯神打了个酒嗝,又闭上眼,翻了个身,理所当然地命令道:“给我倒杯水。”
床边的人大概是懵逼了三秒来考虑世界上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再用了又三秒感慨世界上居然能有酒前酒后性格差那么远的人。
第七秒他转身去客厅倒了杯温水,回到卧室,扶着床上那睡的不清不楚的人半坐起来,让他慢慢喝了水,待那人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叹息,他这才放下了水杯。
然后,男人站在床边开始认真思考一个问题:我把这孩子带回家了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此刻躺在他卧室床上的人完完全全霸占了整张床,铺得整整齐齐的床被他睡的乱七八糟着暂且不提,重要的是他一个脑袋枕着枕头同时没忘记把剩下的另外一个抱在怀里——
完全是不仅要走自己的路还要让别人无路可走的模样。
“嘿,孩子,你得给我留一个枕头,”男人试图跟床上烂醉如泥的人讲道理,“不然你就得滚去睡沙发。”
回答他的是呼呼两声含糊地声音,虽然知道对方不是故意的,但是这个时候在以诺听来未免还是充满了嘲讽。
他抿起春,伸手想要去抢那个被黑发年轻人抱在怀中的枕头——
但是他没能成功,因为在他弯下腰的那瞬间,原本闭着眼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然后他放开了枕头,伸出双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在对方错愕地停顿下来时,笑着说:“你不知道。”
以诺:“……”
“在印度的最后一刻,你不知道,你忘记了。”他笑着说,“我亲你了。”
勾在男人颈脖上的一只手落了下来,来到他的面颊上,先是点了下额头:“不是这里。”
然后是面颊。
“不是这里。”
然后是鼻尖。
“也不是这里。”
最终,那略微冰凉的指尖落在了男人的薄唇之上,稍稍添加了力道,仿佛充满了暗示地摁了摁。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以诺垂下眼,然后猝不及防地便对视上了一双湿漉漉的黑色瞳眸,仿佛是蒙着一层水雾,这让那双白日里看上去甚至有些冷清的双眸变得无比柔软……
他的视线下滑,路过对方挺翘白皙的鼻尖,来到他的唇瓣,刚刚喝过水的唇瓣上还有未干涩的水迹——他的唇色很好看,像是一种品种少见的淡色蔷薇,不那么浓艳却也不显得寡淡,当他因为两人过于的接近而变得呼吸不顺不得不微启唇呼吸时,那就是再好不过的无声邀请。
以诺大概明白过来自己把这个孩子带回来是什么目的了。
这完完全全是潜意识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