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严开便一撩帐布走了进来,见谢安提着笔坐在案几后,好似在书写什么东西,会心一笑,继而抱拳说道,“姑爷,小姐有书信至!”说着,便走上前几步,将手中的书信递给谢安。
不得不说。谢安的表情有些惊讶,毕竟大周不比他曾经的故乡,书信来往极其不便,尽管谢安这一路上派人向冀京送去了不少书信,但是梁丘舞的书信要送至他手中,那可是相当不易的,尽管他已离开冀京长达两个月,可前前后后也只收到了梁丘舞十来封书信,至于其他的。多半那些送信的东军将士,还在洛阳、偃师一带漫山遍野地寻找谢安大军的踪迹吧。
拆开信封粗粗瞥了一眼。谢安失笑地摇了摇头,因为他发现这封信,至少是在一个月前写的。
毕竟从字里行间观瞧,梁丘舞对洛阳只字未提,只是叮嘱他路上注意御寒之事。
想了想,谢安暂时放下了梁丘舞的信,将自己方才所写的家书拿了起来,在烛火旁烤了烤,待墨迹干透后。将其递给了严开。
“麻烦严大哥派人替我将这封信送至冀京……”
严开微笑着点了点头,毕竟这类事,谢安已托付他们东军四将不止一两次,倒也见怪不怪,而当他收起谢安的书信正要离开时,谢安忽然喊住了他。
“对了,严大哥。有一事小弟不明……那卫云,与严大哥你等有过隙么?”
“卫云?”严开转过头来,诧异说道,“南军三将之一的卫云?”
“对!”谢安点了点头。
“这个……”严开愣了愣。摇头笑道,“南军与我东军,可以说是同气连枝,何来过隙之说?”
“那……严大哥没有注意到么?那卫云观瞧你与陈二哥的神sè,有些不对劲啊……”
“……”严开微微皱了皱眉,其实他早在洛阳时就察觉到了,当时卫云注意到军中有东军神武营的四将时,眼神中又惊又怒,甚至于隐隐掺着几分恨意,这让严开、陈纲、项青、罗超四人莫名其妙,只不过碍于不知具体,因此不好直说罢了。
“严大哥确定那卫云与东军没有过隙么?”谢安又问了一遍。
似乎是注意到了谢安语气的凝重,严开收起笑容,点头说道,“此事决然不假!”
“那就奇怪了……罢了,夜深了,严大哥且先归帐歇息吧!”
“……嗯!”
望着严开抱拳离去的背影,谢安心中好生纳闷。
他当然不会怀疑严开,毕竟严开是梁丘舞的心腹爱将,绝不可能会害他谢安。
换而言之,问题出在卫云那里么?
还是说,是整个南军?
不知多了多久,谢安忽然甩了甩脑袋,尽管他隐隐感觉此事有些蹊跷,可任凭他想破头,却也想不出其中的问题所在。
直到他次rì率军抵达函谷关下,与南军汇合时,他这才了解其中的内情……
次rì天明,大军照常拔营启程,继续赶路。
而此时,谢安将原叛军改命为西征二军的消息,已传遍了这十一万大军上下,这使得两军的关系,稍稍拉近了几分,虽然还不至于到互为心腹的地步,但好歹已有了几分信任,不会再像前几rì那样,两军用饭时候尚且不松手中的兵器,相互提防。
如此一直到了九月四rì的傍晚,率领十一万大军的李寿与谢安,终于抵达了函谷关下。
好笑的是,当听说十余万西征周军抵达函谷关下的时候,关外的叛军,慌忙撤入了函谷关,他们多半是难以理解,明明已派了唐皓率领着四万叛军援助谷城,为何谷城还是沦陷了,而且连丝毫消息也没有。
甚至于,这西征周军兵力不见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鉴于这种种不可思议的现象,函谷关在原先包围着南军攻打的叛军们,逐一退回了关内,毕竟据降将唐皓所言,函谷关内原先有十万兵力,而如今,却仅仅只剩下六万,也难怪关内的叛军心中惶恐。
谢安的大军,是申时前后抵达的,当时夕阳已渐渐落下,因此。谢安便叫费国、李景领西征一军在函谷关东侧的八徒山山脚下分别安扎两个营寨,叫张栋、唐皓领西征二军在函谷关东南侧的青龙山也同样安扎两个营寨,这四个营寨,居高鸟瞰,呈人字形摆置,那一撇,完完全全将函谷关前的整条谷道给堵住了。
在安排好了相应的事务后,谢安这才带着郑浩、苏信、严开、陈纲等将领,与李寿一道朝着已处于西征军保护范围之内的南军营寨而去。
这次,他并没有带二军的将领们。其中缘由,似张栋、欧鹏、唐皓等也是心知肚明。
不得不说,眼下的南军,着实是非常凄惨,在他们占据的小山坡下,到处都是叛军的尸骸,粗粗估计,多达数千人,不难想象。这里究竟爆发过何等激烈的厮杀。
毕竟,就连四周的空气中。仿佛都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异常的刺鼻。
望着山坡下遍地的叛军尸骸,郑浩、苏信等将领对视一眼,均瞧出了对方眼中的惊骇。
“不愧是南军啊,区区八千人,面对着函谷关十余万兵力,竟然硬是死守此地长达二十余rì……”
“却不知此刻还剩下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