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礼垂眸思索片刻,一时无话。
看不出情绪的双眸,让厅内的陆家兄弟更是着急,纷纷猜测,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陆挽澜则漫不经心地喝茶,眼波在三哥和萧晏之中间来回游移。
想到昨夜,萧晏之不但坐怀不乱,竟然还故意戏弄自己,不禁让她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现在,又见这人端坐于此,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心中更是气恼。
他怎么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还有心思备了礼品。
再看三哥,嘴角边逐渐浮出的笑意,让她更加不明白了。
那盒子里究竟是什么稀世珍宝?竟能入了三哥的眼?
目光注视中的陆云礼,此时却是思绪万千。
只看一眼,他便瞧出这条咸鱼的与众不同。
大周的食盐是朝廷定价,近几年盐价更是一涨再涨。普通百姓若一日三餐皆以食盐调味,已经算是奢侈享受,哪会用它来腌鱼?
渔民若要腌鱼,会按照捕鱼的数量,去盐官那领取专门腌鱼用的赤盐。故而市面上出售的咸鱼都会泛着淡淡的粉红色。
可是,这条咸鱼却通体雪白,盐末更是晶莹剔透。
一看就知道,这用来腌鱼的,定是那价格颇高的食盐。
如果这鱼是稀有品种,那更要花费不少银两。
可即便如此,它也只是一条咸鱼,王爷送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不愧是燕王殿下,竟是这样大的手笔。”陆云礼忽而打破沉默,眸中明暗交织却又如山间薄雾,透着几分清寒却又不分喜怒,“想不到王爷平日里也会对此物情有独钟,竟还特花重金打造,真是让微臣受宠若惊。”
“哪里哪里。”萧晏之勾了勾唇,面上云淡风轻,可语气中的锋芒却难以掩饰,“本王只是偶然间从山西所得,此番也算借花献佛。”
“山西?”
陆云礼听此地名,眸中闪过一丝疑问。
朝中皆知自己正调查山西蔡察一案,多数官员唯恐被牵涉其中,均避之不及。
而这个燕王,竟是用一条山西的咸鱼,敲了自己的门。
“不错,山西多个县城皆产此物,可是抢手的很。”萧晏之说着,便又端起茶杯于掌中把玩,“若不是与令妹喜结连理,本王恐怕就要将其献给皇兄了。”
听罢此话,陆云礼明白过来,若此物出自寻常百姓人家,便可说明一件事,就是贩卖私盐已在山西出现,甚至开始盛行。
如果萧晏之连这个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肯定对朝堂之事了如指掌,岂非是不问世事那么简单?
他表面虽温良恭俭,可步步以退为进,寥寥数语皆显示其深不可测。难怪圣上和太后,暗地里对燕北封地虎视眈眈。
也难怪,小妹会对此人一见倾心。
此番谈话云山雾绕,可陆家兄弟多少还是听出了深意。
眼见两人似乎颇为投缘,都是话里有话的样子。二哥陆云帆便斜靠着身子,拨弄着祖母绿扇坠:这萧晏之到底送了什么啊,怎么三弟都能被他收买了?难不成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玩意儿?
接着便一个眼神递到老五陆云归那,却见五弟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中,也是写满疑问,便又一个白眼飞上了天。
可四哥陆云昭却是听出了端倪,大脑里的算盘珠子瞬间响了起来:圣上都捞不着的好东西?就连燕王也只得了一个,陆家若是能将其弄到手,没准也会大赚一笔。
见几位哥哥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陆云策冷笑一声,心里不屑:管他有什么好东西,我们陆家都不稀罕!
随即给陆挽澜一个眨眼:有哥在,你放心啊!
看了六哥一眼的陆挽澜依旧默不作声,眼睛扫视周围,觉得气氛越来越不对劲。
正欲说点什么打破僵局。
却见三哥陆云礼,忽然将锦盒置于身旁方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