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皇帝身边最信任的人,他多少还是能感觉到嘉佑帝的倾向,是以才要提醒他别一时疏忽坏了大计。
这让嘉佑帝醒过神来。
他真是一时得意忘形了。
为摆平六公主的婚事,他实在太过偏着柔妃了。
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在解决了那件事以后,便立刻以柔妃教女无方为由,将她训斥了一顿,并且下令禁足,没有他的命令,母女二人不许出宫门一步。
原本他想以圣寿节为由,让柔妃母女解除禁足,结果却出了秦郡蝗灾的那档子事。
圣寿节取消,上好的借口没了。后来北疆又起了战事,外患未平,他更不宜动皇后他们的势力,自然更不能把她们母女放出来惹人眼。
是以,柔妃和六公主禁足到了如今。
若不是他还暗中叫人照看着,底下那起子奴才们,恐怕都要真以为柔妃失宠,从而在吃食用度上怠慢她们母女。
只是,他们儿子今年开府的事便必然要委屈了。
不仅不会有封爵,甚至会因为母妃与姐姐都被禁足而被人耻笑。
想到这,嘉佑帝的心情再次阴沉起来。
哪怕是做了皇帝,他也不能随心所欲。
到底要什么时候,他才能真正成为一个一怒则伏尸百万的天子,树立起自身绝对的权威,不再被任何人掣肘!
嘉佑帝此刻,无比盼望北疆战事早日结束,这样他才能继续收拢权柄,让他所爱的人,与他一同享有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哪怕皇帝是世间最尊贵的人,他的愿望也不那么容易实现。
鼎德城的情况并不那么好。
一开始,刘瑾凭借跟随父亲多年学来的丰富守城经验,是足以应付那七万北戎大军的。
毕竟在刘渊多年的经营下,鼎德城修得固若金汤,且地势高,无疑是易守难攻。
可这一次,敌方进攻没两天,便弄来了一个威力比之从前大为提升的投石机,不仅能投射巨石,投射距离还比以前提高了一倍,这给守城方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每天死在投石机投上来的巨石下的士兵不计其数,而且连城墙都有不少地方被砸烂。
他们不得不一边防守,一边还要修补城墙。
坚守了七天,情况越来越危险,眼看着城墙快撑不住了,他们才终于想到了办法,趁着月黑风高,派了几个夜视能力极好,且会一些北戎语的士兵,作为敢死队,带着火油,偷偷去烧掉了那可怕的投石机,再加上从南边运进来的源源不断的补给,这才把城墙修好了,石弹弓箭火油等战略物资也不缺,情况才稍微有所好转。
而刘渊在宣德一线,战况也很不容乐观。
可以说但凡在开阔地带,大启军队对上北戎骑兵都不太乐观。
好在刘渊前几个月令人改进制造的连发弩已经取得了成效,不近身作战,凭借连发弩的密集射击,倒是屡次打退了北戎骑兵的进攻,没让骑兵渡河而去。
只是,骑兵太会跑,要歼灭他们的有生力量必然追着跑,由防守变成进攻,要取胜便变得十分困难,甚至有时候会落入骑兵的陷阱,造成巨大的伤亡。
不能主动进攻,只能防守,作战时间便被无限拉长了。
而北戎在面对刘渊的防守,一时半会儿也啃不下来。
双方在清河边僵持下来。整个北方战线,被迫长时间持续两线作战。
这对北戎和大启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作为补充而被启动的第三条战线,守军巴根被寄予了极大的希望。
燎原肃城一线,为了放松对方警惕,骑兵连着好几年都没大规模袭扰过燎原,按照大启那些边城守将的尿性,很难提起警惕性来全力防备。
可以说,这条线的防卫如同纸一样薄,是最好打的了。
可事实呢,巴根出动了一万精骑,三千步兵,还带了最新的攻城器械,却几乎全军覆没,狼狈逃窜才得以逃回河原郡。
大启的北边的郡城一般都设在最北边的位置,为的就是修筑坚固厚实的城墙,随时作为对抗草原游牧民族的第一线。相比之下,县城的防卫比之郡城,就弱了很多。
后来被北戎占去,也依然保留了这样的设置。
巴根带着一群骑兵策马狂奔,好不容易进入河原的县城才喘口气,可手下的骑兵们已经久未尝败绩,被那神鬼莫测的可怕武器吓破了胆,稍微喘口气,副将便忍不住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