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洵稳重地走下车来,朗声吩咐道,慰劳了几句众人在路上的辛苦,便宣布起驾回京。
“保父,婉儿,你们来坐我的车。”
他笑着对林德康与李明婉道。
乘坐御驾,这是莫大的荣幸,两人自然不会拒绝李洵在众目睽睽之下给的恩宠,高兴地应了句是,就跟着李洵一起上车了。
李洵让李明婉先上车,自己则亲自扶了林德康上车。
“不,陛下,这不合礼数!”
林德康连忙推辞。
任何时候,他都很注重维护李洵的威仪,哪怕是针对自己的优待,也会毫不犹豫地推辞。
李洵却很坚持:
“保父,不管我是郡王还是皇帝,您永远都是我的保父,是我最敬重的长辈。扶长辈上车,有何不可?”
林德康怔了怔,随即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
陛下是他教养长大的,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与全部的寄托。
能看到他荣登帝位,一统天下,他本就已经心满意足。
如今,哪怕已经是一国之君,陛下却依旧如此敬重亲近他,叫他如何不受宠若惊欣喜若狂。
“好,那臣便托大叫陛下扶一回。”他哽咽着道。
“以后在任何场合,保父不要再行跪礼,婉儿也是。”
李洵柔声道。
他们是他最亲近的人,他可以看着任何人跪倒在他脚下,唯独他们两人不可以。
尤其刚才那样的冰天雪地,林德康年逾花甲还要跪迎,叫他尤其不是滋味。
林德康立刻道:
“那怎么行,臣子就该有臣子的规矩!”
“保父,君无戏言。”李洵严肃地道。
一旁的七公主噗嗤一笑:
“总长,大哥这才刚称帝,咱们这些自己人可不兴拆他的台啊!”
两年不见,她已经完全是大姑娘的模样,行事也越发稳重有度了。
林德康沉默片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也跟着笑起来:
“好,自己人绝不拆台!”
这是陛下对他的孝铱誮心呢,他可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老翁了!
“如今天气冷,外头的府邸又还乱糟糟的,保父还是等保兄收拾好府邸再回去住。”
“婉儿,京中的宅邸要先紧着功勋大臣们,你就先不赐府,住在宫里如何?”
两人都笑眯眯地说好。
林德康有儿孙,李洵自然是不可能留他在宫中长住。
明婉是他亲妹妹,没出嫁前,本就应该住在宫里的。没有那么多府邸,都是玩笑话。
一路进宫还有很长的路程,两人本就对李洵亲近,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没多久就与他讨论起了政事。
李洵都两年没回肃城了,如今又新接手了大启这么个大摊子,两人身为重臣,要处理的事情多如牛毛,自然是要争分夺秒与李洵商议的。
问了一些京中的情形,林德康这才道:
“臣听闻先帝被俘回京了,陛下打算怎么处置他?他可有给您写禅位诏书?”
“他自然是不肯写的。”李洵如实道。
“啊,那怎么办,要不咱们自己写一个,叫他盖上玉玺便是?”李明婉有些担忧地道。
要继位,没有禅位诏书,以后在史书上说起来总是不好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