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寒看了眼:“不是,那是你宁副官下来了。”
“噢。”时渊很失望,“要是他是骆驼就好了。他能变形么?”
陆听寒说:“我不乐观。”
远处的副官狠狠打了个喷嚏。
他心想,自己咋在这里都能冻着?
等到信号发射器装完,时渊都没看见骆驼,只看到了宁副官,遗憾地离开平万城。
下一站是时钟镇。
末世后,有比较完整建筑的九成九是大城市,其他什么小镇什么小城,早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废墟。
时钟镇是个例外。
这里人口少,早早被人舍弃了。没了血肉的吸引,怪物们很少来这里,时渊和陆听寒抵达的时候,房屋间爬满藤蔓,这些绿色的变异植物,扎穿了地基,刺透了墙壁,又顺着楼顶涌向整个镇子。
走在废弃的大街上,陆听寒告诉时渊:“这个镇子以钟表闻名。”
时渊:“钟表?”
在他的印象里,那就是用来看时间的东西,一整块挂在墙上,大部分是白底黑针。他不明白这类东西能做出什么花样。
“嗯。以前的钟表种类多。按照振荡器区分,有机械表和石英表,按照大小和用途,有手表、摆钟和挂钟等等。”陆听寒说,“等会我们就能看到了。”
他们找到一处平房的楼顶,斩断附近的藤蔓,放下信号器。
陆听寒调试好仪器、等待信号器启动的时候,他们在楼下的街道走了走。
陆听寒牵着时渊的手……准确来说,是时渊把他拽进了一家钟表店。
时隔多年,这家店的许多钟表还在,有些甚至还在运转。
时渊看到了五颜六色的表盘,有木纹、金属、纯色、画着鸟兽花卉的……落地钟厚重又巨大,暗金色的钟摆晃动,指针华丽;老式座钟放在桌上,有沙漏型的,有半透明的;各色手表在柜台玻璃下,石英表靠电力驱动,几十年过去早就不能动了,而机械表靠发条,还能用。
陆听寒拿出两块机械表,用袖口擦了擦表面,上了发条,给时渊看。
齿轮旋转、机芯运转,秒针顺畅地滑过表面。
时渊:“哇!”
那精巧的结构让他眼花缭乱。
“要不要带一块喜欢的走?”陆听寒问。
“带两块可以吗?”时渊昂头问他。
陆听寒笑了:“当然。”
时渊在店里挑挑拣拣,找到了最漂亮的手表,临走前,他又看中了一个小布谷鸟时钟,也搬到了车上,带回飞行器。
当天,时渊就把它们放在了卧室。
秒针无声地运转,时渊趴在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被那机械感深深吸引了。
他又想,虽然他能让怪物拥有无尽的生命,但他对于时间的概念,实际很薄弱。
他曾一睡便是千年万年,光阴如白驹过隙,弹指一挥,供他挥霍。他不知道深渊会不会死去,就像那些坍缩的、死去的恒星那般,他只知道,在陆听寒身边的这几年,胜过了以往的一切。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拥有了有意义的时间。
就在这晚,关教授和他们打了一通电话。
关教授说:“关于那场雪见花,我确认了一些东西。”
——他说的是,陆听寒8岁的那次雪见花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