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苌笛亦是不带玩笑成分,认真道:“俗话说娶妻纳妾,你能阻止他娶皇后,能妨碍得了他纳后妃吗?”
皇后一位事关国之脊柱,不是胡亥一个人能左右的,需要所有大臣和代表臣民的决议,赵高身处高位,确实能主导一部分力量反对或者支持。
可妾是玩物,皇帝宠爱谁是他的自由,没有人有资格干涉,赵高也不能。
“苌笛,你何苦执念胡亥,你值得更好的人……”
苌笛转身就走,不想听赵高数不清次数的劝解。
她很固执,固执的令人发指的地步。
胡亥如果变了心,她也会为了亲人们跳进皇宫这个大酱缸里,只不过,她不会对胡亥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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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亲自带苌笛去暂住的院落,他先去安顿子婴,苌笛让他不用担心自己。
赵高走后,苌笛略作梳洗,就寻思着潘勇潘江的安顿。
公子府现在他们是不能回去的,待在赵高的府中又怕旁人口舌生事,真是……麻烦。
路过一片竹林,苌笛看见芊芊坐在竹林旁的石凳上,小婢站在她身后,两主仆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不是好奇的人,但她总感觉她今天见到的芊芊跟私卫所描述的芊芊大相径庭,相差太远了。
“…大人对姑娘如此冷淡,那日的柔情似水哪里去了!…”
“…我替姐姐入府赎罪…不奢求…”
“…若是芊芊姑娘知道她会那般下场…这是害了姑娘你呀…”
“…我不悔…”
芊芊和小婢断断续续的话传进苌笛的耳朵里,她猛地一顿,似乎心脏狠狠的从高空落下,掉进无止境的深渊。
赵高在撒谎!
苌笛飞快的跑开,极速的冷风蹭刮她热燥的脸庞。
她贴在拱门旁,手虚扶着石框。
赵高在骗她!
眼睫颤颤巍巍了几回,穿庭的凉风灌进她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浮出水面,在脑海深处渐渐升起,如初阳升空时的旷朗明亮。
府里的芊芊是假的,赵高在骗她。又或者是赵高说的话都是真的,是芊芊和小婢在撒谎。
芊芊如果不是芊芊,那赵高说赢政是被芊芊下毒害死的,这不就疑点重重了吗?
方才那名小婢提到芊芊时,语气好似很厌恶她。她既然不是芊芊的婢女,那现在府中的芊芊,又是谁?
赵高从小经历艰险,在进宫后一步一道血印子才爬到这个位置,心性手段已是常人不可及。
芊芊如何在他眼皮子底下掉包呢?
“苌笛!”
一只手搭在苌笛的右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