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药膏是张金枝婆家祖传的手艺。
不过这个门生意放在村子当中有风险,如此,便是从来也没有给村里人说过的。
毕竟穷乡僻壤之中,多的是那些见不惯别人比自己过得好的人。
先前村子里也有发生过,谁家里人打工回来,想着赚了些钱给村里人发糖吃,结果没过第二天,他们家里养的鸡鸭全都被人给毒死了。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个道理普通人都是明白的,谁也不敢来挑战这些光脚没鞋穿的人的底线。
“他们家里的人再往上数两代,估摸着是太爷爷那一辈,他们原先是不住在三石村里的,也是从外边迁居过来的。”
“说熬药膏的手艺是找先家里人传下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不留在原先的住处,非要搬到这里来。”
张金枝见着秦凡面善,觉得他之前还接连帮过自己好几次,不是那种容易起歹心思的人。
话虽然到嘴边转了一个弯,但还是决定把其中的详情告诉秦凡,毕竟人家往后是要开草药厂的,自己说不定也能帮上个忙。
现在村子里大部分的草药都被收到镇里,或者市里草药厂去加工了,秦凡有听过那些手工熬药膏的记忆,但是从来没有见识过。
“金枝姐,你既然有这门手艺,那为什么不搬出去,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开始做生意呢?”秦凡追问。
村子里的人虽然大多忌讳着张金枝的寡妇身份,不同她来往,但是这地方横竖就只有这么大。
她要是学会了什么祖传的手艺,就算再怎么也要想办法兜售药膏,不会隐瞒这么久都不被人知道的。
张金枝摇头,说她公公婆婆临死之前,让她家给里生个儿子传宗接代,继承手艺。
这是姚家人花大价钱把张金枝娶过来的最重要的原因,她认为自己作为一个女人,生养孩子是天责。
“就连这么一件事儿我都没做好,哪里还有脸离开,哪怕是当个寡妇,一辈子不嫁,也比我每次想起这件事情,心里愧疚得好。”
张金枝感慨道,说自己既然会了这门祖传的手艺,那就要想办法赚钱。
为了防止村子里的人知道,她每天等着天色黑之后,才会在屋里熬药膏。
不仅会把家里的门窗全都死死关住,还会在角落里撒许多烧到黢黑的木炭。
药膏熬好之后,自然得想办法兜售,张金枝时常背了背篓,把自己打扮的整洁体面,说是回娘家。
可也就是因为她这幅做派,村里说闲话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人都说她估摸着是在山外有了什么相好的野汉子。
“我才不管那些人说的风言风语,只要有钱赚能让我吃饱饭,就算是吃再多的苦,被再多的人瞧不起,我也心甘情愿。”
张金枝的眼睛里光亮亮的,她早年间就是因为受了没钱的苦,现在决心为自己活过一次,那自然是得要想办法攒钱的。
关于她所说的这些话,秦凡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