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给我把冰窖门关死,我看那乡野村妇还敢不敢犟嘴,今日我非得给她点教训不可。”
说话的是郑榆和她身边的嬷嬷。
话音刚落,冰窖的石门便被重重地阖上。
姜菱跑到门前,拍着石壁呼喊:“放我出去。”
外头的人却毫无反应。
冰窖门外,郑榆身边的嬷嬷担忧道:“姑娘,要不然还是开门吧,这么做怕是要出人命的,大爷那怕是交代不过去。”
“呵,那乡野村妇皮糙肉厚哪里会有事。”郑榆道,“你以为阿兄在乎她?他巴不得这村妇早死……”
死了才好把那与他珠胎暗结的庶妹弄回家。
冰窖里透着渗人的寒,姜菱拿起角落的冰锥,奋力地凿向石门,可怎么凿石门也不动。
“没用的,这石门约有数百斤,且上了锁。”
身后响起了程之衍沉静的嗓音。姜菱这才想起,还有另一人被困在冰窖之中。
她低头轻声道:“对不住,连累您被关在这。”
“无妨。”程之衍道,“我也在,总比你一个人留在这好。”
姜菱垂下眉,回了程之衍一个勉强的笑容。
她边开始踏步边对程之衍道:“您也多动动吧,多动动稍稍不会冷些。一会儿我的婢女阿菊见我不见了,定会来寻我。”
程之衍瞥了姜菱一眼,淡淡“嗯”了声,跟着姜菱一道动了动步子。
两人就这样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冰窖里呆了半个时辰,却迟迟不见有人寻来。
姜菱的步子渐渐缓了下来,哆嗦着蜷着身体,眼睛渐渐失去了神采。
阿菊是知道她在冰窖里的,如果阿菊没来寻她,只可能是被人绊住了。
她不见了这么久,郑柏不可能还不知道这事,只可能是他不在意她的死活,默许了郑榆对她所做的一切。
姜菱有些撑不住了,不论是心里还是身体。她直直倒在了冰窖冰冷的地砖上。
眼睫一颤一颤的,抖落上头结的霜。
程之衍冲上前扶住她:“姜姑娘。”
他喊她姜姑娘。
姜菱的视线模糊,意识残留间,她问程之衍:“您的小厮知道您来了冰窖吗?”
“不知。”程之衍道,“我擅自来的。”
这样啊,那大约他们出去的希望渺茫了。
姜菱满目愧疚,望着程之衍结霜的鼻梁,问:“您为何来这?”
若他没有来,就不会被她连累受冻生死未卜了。
程之衍从怀中摸出小玉牌,交到姜菱手中:“这东西,姑娘莫要再丢了。”
只一瞬,姜菱睁圆了一双眼。忽然从他话里读懂了某些东西。
他说‘再’。
除了她之外,唯一一个可能知道小玉牌掉过两个的人,只可能是那个人。
姜菱的眼泪从眼角渗出。
她已经冷得浑身僵硬,满脸泪水,颤着声微弱地说了声:“我、我想吃阿嫂做的葱肉大包子。”
她想回家。
可,他们大概回不了家了,会冻死在这地方。
“对不起。”姜菱无力地阖上眼。
“我还不想死。”程之衍沉着眼扯她入怀,“你也不许死。”
“所以,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