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伯父这是怎么了?忽然对顾家那么大的敌意?”
沈墨玉脸色沉了沉:“当年的许多事情都还没弄清楚,我何时叫人伤你爹爹了?那年的确伤心,但因为察觉到顾家野心,还怕有人伤你爹爹,特意给准备了钱财叫他离开京城,不想人直接给双腿废了……还有你,当时明明就没有热乎气了,我叫人送与你爹爹见最后一面,怎么地连个襁褓都没有直接……”
话未说完,已经被沈君玉给打断了:“哥哥!当着孩子的面,别说这些。我知道不是你伤的就行了,过去的就算了。”
男人皱眉:“这怎么能过的去?”
说起来,还是当年的那些事情,他在介怀。
沈未央看得出来,伯父的内疚之心,不过现在时境变迁,她也只是叹息:“伯父毕竟掌握着顾家的许多东西,既然那样介意,为何不把握住现在的呢。”
她看起来十分的淡然,就仿佛刚才那些话也从未听过。
沈墨玉似乎怔住,看了眼弟弟:“她这个孩子你是怎么教的,倒有些大气。”
沈爹爹自然笑了笑:“未央一直都很懂事,从不叫我操心。”
未央立即被自己爹爹逗笑:“伯父你看,爹爹眼里我就是最好的姑娘。”
男人抿唇,想起书房里的那些书画来,难免如鲠在喉。
不过,有些事情他不能说:“你爹爹有你这样的女儿,也是福气。”
她笑眼弯弯:“对啊,伯父家里不也有顾惜朝吗?她待您也是十分崇敬,应该好好教导,话说伯父这个年纪了,也应该知道,有了她你才有更多的希望啊,别再在意之前的那些了,及时享乐嘛!”
沈未央挑着眉笑:“对吧爹爹!”
沈君玉笑笑,连连点头。
其实顾琏城来请沈墨玉回去时候,他就劝慰过哥哥,不管从前怎么样,现在二人兄弟团聚,有这么份亲情还在,就十分知足了。
但是沈墨玉这口气是难以咽下。
他见未央也来相劝,含糊其辞地先应了声,然后趁着小厮进屋伺候弟弟的空档,说出去走走。他知道柳凤至就住在对门,至于他安得什么心,可想而知。
他在顾家的小厮全都赶回去了,作为正君,他的尊严不允许他上门去见柳凤至。也不允许他丢掉自己最后的这点脸面。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不好奇。
沈家的小厮在大门口扫雪,沈墨玉负手走了过去,在门口转了好几个圈的时候,才瞧见对门打开了房门。
柳凤至一身青衫,质朴至极。
四目相对,男人先对他笑了笑:“沈大哥这是要出门吗?”
沈墨玉对于他这样的称呼有些不适,他站在门口,这就嗯了声,上上下下扫着面前的男人。
不过想来,柳凤至是永远不会在意他的脸色,仍旧是遮着半张脸,笑意不减:“我这一大早的,实在太忙,不然可要请哥哥去喝点茶,好歹以后也和未央爹爹成为邻居了,总该走动走动才是的。”
走动走动?
沈墨玉无言以对:“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你无话可说。”
他浑身都是戒备的模样,柳凤至久经情场的人了,怎能看不出来,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他始终对这个男人心怀歉意,看着他也自然气不起来:“好,等到大哥有话对我说的时候,我再来也行。”
说着他欠了欠身,从容上车。
反倒是沈墨玉看起来,更像是理亏的那一个,可他即使锦衣华服,即使是正君又能怎样?
他看着马车绝尘而去,紧紧抿住了双唇。
大夫给顾琏城看了,说是受了些风寒。
这男人平时看着再强势,也需要些温柔相待,他也不管什么时候在哪里了,一味的抓着未央的手腕,也不许她走。
这怎么行,她无法,只得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