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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万箭齐发（第1页）

正当拉奇还在计算得失的时候，熊兽人正式吹响了战斗的号角：“翼人距离一百五十米，开灯！”

随着熊兽人一声令下，四道明亮的光柱从顶层甲板的四角喷薄而出，在漆黑的夜空中撕出一处雪白。在四道光柱的聚焦之处，赫然就是来袭的翼人队伍。

来至希梅黎之光号的第一轮打击摧毁了翼人们的偷袭计划，在猛烈光束的照射下，翼人们的推进停滞住了，纷纷举手遮蔽眼睛阻挡强光，故意放缓的振翅声急促而零乱了起来。

趁他病要他命，没等翼人们有时间适应光线，一轮箭雨随着光柱接踵而至。来犯的翼人们其实并非毫无准备，虽然按照他们的老传统，并没有装备坚固的护甲，不过身上都加持着旋风之盾和闪电护盾。不少箭矢钉在护盾之上，被旋风带偏了方向，或是在和电能的交锋中失去力量，坠向大地，但是也有少数成功者，突破了层层阻碍，让点点血花在空中飞溅开来。

顾名思义，翼人和人类相比，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多了身后那一双巨大的羽翼。作为普通人类，要想御空飞行，除非是修为达到了九阶大宗师，抑或是专研风系魔法，成为七阶风魔导师；而翼人，只要不是天生羽翼残缺，都能在人类学会走路的年龄飞向天空。

飞翔在空中的翼人们在鄙视出行基本靠腿的普通人类时，也被雷鹰老艾格代表的鸟儿们鄙视着。老艾格对飞船的评价同样适用于翼人：笨拙的姿态，就比飞船灵活一丢丢、缓慢的速度，就比飞船迅速一丢丢，总之还是那句话，刚刚离巢的雏鹰都有资格指导他们飞行的技巧。

所以，当熊兽人导演的聚焦光束逼停了这只翼人队伍时，虽然他们已经逼近到飞船斜上方仅仅一百五十米处，却无法像鹰隼一般，迅速提速俯冲，登上甲板。

受限于他们和普通人族无异的体型，当翼人的飞行被迫中断时，看似庞大的羽翼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就是让他们维持在空中，不至于坠落，想要继续起飞，必需先原地拍打翅膀，积蓄一些能量，这使得他们成了吊在空中的活靶子，只能硬着头皮，靠魔法护盾承受一波箭矢。

眼下是弓箭手们大展身手的舞台，拉奇并没有找到需要他发光发热的机会，他眯着眼，观察着战场的动态。据他所见，第一轮的射击虽然阻滞了翼人的突袭，但是杀伤效果并不好，只有少数几个翼人中箭，而且看似并没有遭到致命的打击。

更令拉奇感到不安的是，负伤的翼人们除了一声痛呼，并没有发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显然来犯之敌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反观他们这一船人：厨子、船员、矿工、佣兵、商人，简直乌黑得发亮。

天空中只有一个翼人在呼喊，那应该是他们的头领，他指挥着散乱的队伍重整队形，伤员们有序地被引导向队伍后方。

早在翼人整队的时候，熊兽人就已经捻起三支箭，扣在弦上了，但是它们并没有加入希梅黎之光号的第一轮射击。在老拜伦的悉心培养下，熊兽人的骨子里已经不可磨灭地被刻上了商人的烙印。对于商人来说，做任何事都有必要先衡量一下盈亏得失，就比如射箭，一支箭击中一个目标算是不赚不赔，能击中两个目标就算是赚了，眼下有五十个目标在眼前晃来晃去，怎么着也得想法子赚上一笔。

但是翼人们的队伍看似无序，却始终没能让熊兽人找到赚一笔的机会，更别提他那更宏伟的梦想：指挥弩炮串个糖葫芦。

“真是有趣的猎物。”奈尔的粗手指摩挲着箭尾的翎羽，心底快速盘算着。一个老练的猎手，通常喜欢给猎物一点小惊吓，观察一下它们的反应，再决定使用什么样的招式，将猎物一击致命。

眼看甲板上的射手们纷纷弯弓搭箭，第二次瞄准翼人队伍，奈尔终于开始行动。他的右脚后撤半步，引弓向上。“嗡、嗡、嗡”，随着弓弦三次剧震，三支羽箭混杂在第二轮箭雨之中，衔尾而上，目标正是呼喝整队的翼人头领。擒贼先擒王，逮鸟先逮头，这条亘古流传下来的准则简单粗暴，但确实行之有效。

仿佛是不久前的场景重现，拉奇觉得自己的呼吸又凝滞住了，熊兽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有如实质般的压力比之前更甚，这不再是炫耀技巧，这是来自高阶射手的全力狙杀。直到熊兽人完成了三次击发，新鲜的空气才再次涌进他的鼻腔。

奈尔的眼神紧紧地黏在他的三支羽箭上，慈爱得像一只带领雏鸟们第一次离巢试飞的鸟妈妈，只不过他的雏鸟们个顶个的凶狠，一路破空而上，声势要远远比同行的其它箭矢浩大许多，鼓噪出凄厉的破空之声，摩擦出火红的炽热锋芒，一息之间就甩开了大部队，狠狠地钉向了翼人的领头人。

一名狡猾的猎手，要善于换位思考，设身处地地为猎物们考虑一下，有什么办法能够躲避猎手们的魔爪，然后嘛，嘿嘿，把这些理论上存在的逃生机会一一抹去，这样，才能保证每一次出击都能取得丰硕的收获。

对于当前猎物的表现，奈尔大人就非常满意。猎物的一举一动，完全符合他预先设想的最糟糕的应对方式。那位翼人头领明显已经嗅到了向他奔腾而来的那三支羽箭上那浓郁的追魂夺命之息，但是他却无法像雨燕一般，能够凭借一个轻灵的闪身，远远地甩脱靶心的位置。他就像一只肥大的蠕虫，尽管不停地在空中费力地扭动躯体，却始终囿于一方小小的天地，根本无法逃离雏鸟们争先恐后的啄食。

在翼人们堕入黑暗的漫长年月中，曾经涌现出许多杰出的人物，他们就像那希望的火炬，燃烧着自己，为族人们投射出一小块光和热，指引着族群在黑暗中艰难地前行，追寻着重返光明之路。但是那无边的黑暗实在是太浓重太深沉了，一代代翼人贤哲流光了泪水，耗干了汗水，费尽了血水，化成了渣渣，又被碾成飞灰，也无法阻止族群无止境地在黑暗中沉沦。

翼人一族似乎已经永久失去在主流世界立足的能力了。但是在三十年前，新的希望在翼人族长的家庭中诞生。他们的小王子俄鲁斯，翼人一族的天选之子，带着前辈贤哲们都无法企及的优势，逐渐成长为翼人一族的明亮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