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居昕也不介意,因着这些消息,他很清楚能看到纪仁德每天在哪里,做了些什么。
纪仁德以为他做的万无一失。没利益关系谁也不会去查他;而且这些事还真不是他自己做的,都是他身边那个文书‘自作主张’,就算事发,也与他没甚关系。
纪居昕一天天看着纪仁德这些天的布局,暂时没动声色,只是随着纪仁德的举动,他让周大找了几个人,自称是纪府下人,在王家采买,办事时屡次出现,巴结讨好。
王家的贴子下过来,是件大大的好事,纪居昕很快听说了。
当时他正在画画,听闻消息后身形微顿,笔尖上墨迹渲染,一块山石着多了墨色,不见嶙峋之色,倒有几分憨态野趣。
纪居昕轻浅一笑,搁下了画笔,“周大。”
“属下在。”
“你去做这件事……”
半盏茶的工夫,周大下去了。
纪居昕站起来,缓缓走到窗前,推开蝠结纹格的窗子。
墨蓝天空中,星子闪烁,无风无云,一弯上弦月安静挂在树梢,月华如霜。
隐隐有冷香传来。
是墙外老梅。
微凉的空气一冲,房间里的暖香显的有些腻人,虽是有些冷,纪居昕却没关窗子,侧身倚在窗侧,静静地赏着月景,独自一人竟也不觉得孤寂无聊。
坏人好事最好的时机是什么时候?
不是人刚刚布局,什么都没展开的时候,而是人家做足了努力,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的时候。
他在这东风来前一刻,把人的路阻了,看那人是何等失意气愤,如同困兽悲鸣,才叫有意思。
好像……有点坏?
但很过瘾,光是想想,他就开心的不得了。
他提供帕子,助李氏风起,李氏就乖乖的缠住了田氏。这些日子杨氏说是在查,但态度中敷衍之色渐出,田氏再日日去刷个好感,李氏已很难忍。
他三日前就‘劝过’刘妈妈,嫡母这样什么火都窝在心里不好,现在老太太答应她查当年实情,她怎么也得忍着,不能在人前发脾气,可实在受不了也别憋着,不能在老太太那里发火,跟别人说点什么没关系不是?
只要不被抓到证据,谁知道什么话是你大太太传出去的?
田氏的错不只一处,她敢做还怕人说?
于是李氏那里已经又散出一堆流言,影响上看……明后开始最大。
配合着这次的行动……时机正是正正好。
老天真是有眼。
纪居昕抬眼看着明亮的月亮,无声地笑,这日子……真是有滋有味极了!
他喜欢!
正月十二,王家举宴。
受邀而来的客人很多,男客在外院,女客在内院,分别有王谦之和他夫人坐镇,儿孙们往来支应。
女眷们在一处好聊个衣裳首饰,时下趣闻。
这纪家离上次出风头的时候不太远,虽被杨氏各处走动,手腕高端地压下去了,但想让人全忘了不可能。
这几天又先后有流言传出,妾升平妻的四房田氏为母不慈,到底是做过妾的,小家子气明显,虐待原配继子,着实可恨。
大房又有流言出,说其嫡长子,这几年临清无人不知其才的纪居安,竟然是这田氏害死的,可想这田氏心机手段毒辣到何程度。
你问为何纪家大房四房要这么死命掐?
还不是因为那个爵位!
大房没出息,四房爷们可是进了翰林,马上就要派官,路要走好了,前程无量啊!
你问为何田氏敢这么嚣张?
因为有个好爹啊!
田父之前卷入了什么事端,削了官位被发配,新帝登基后不知怎么的,起复了,这一起复不得了,直接得了皇宠简在帝心,一起复就是正四品,如今朝上缺人,这位没准又要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