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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宵指了指看书的那个:“因为邬南师弟长得像师父丢了的那个玉雕大头小耗子。”又指了指满地爬的那个:“沈涵师妹长得像师父捡回来又寿终正寝的那只秃毛小猴子。”邬南继续看他的书,根本不想搭理他。满地爬的沈涵停下来看着君宵,然后一张嘴,哭得肝肠寸断,地动山摇。恰好进门的白聆尘颇为糟心地看了君宵一眼。余贤问君宵:“……那你长得像什么?”白聆尘:“棒槌。”君宵:“……”白聆尘转身,头也不回:“有这闲功夫调侃师弟师妹,不如去把藏书楼一层庚辛壬癸四柜书一并背了吧。”南华历三年,玉生门策反(一)鸡崽子还没开口,一旁的白子旭插嘴:“人都说不让带路是门规,犯了估计要被打板子的,你这棒槌不要强人所难。”棒槌?棒槌!!鸡崽子目瞪口呆:“……”人才啊!英雄啊!所谓弱的怕强的,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他大概就属于最底层的弱的那个,而白子旭这绝壁是最顶层不要命的那个。勇于摸老虎屁股,居然敢叫霍君宵棒槌。这么大胆的称呼方式似乎也惊到了白柯,只见他呆了一下,然后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似乎……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话?就像是曾经梦到过类似的场景似的……白柯皱了皱眉,然后垂下目光,心里暗自犯着嘀咕。不过这种感觉也并非第一次出现了,而且也并非他一个人会有这种感觉,所以他只是嘀咕了几句,便没再管它,而是抬眼看向君宵,顺带着佩服一下白子旭日益精湛的作死功力。而霍君宵似乎也愣了一下。就在鸡崽子和白柯都以为他下一秒回过神来就要翻脸的时候,却见霍君宵极不明显地扯了一下嘴角。卧槽我眼花了吧?!鸡崽子简直要风中凌乱了——这货特么是在笑吗?而且这一脸怀念和意犹未尽的表情是肿么回事啊?情绪波动这么大真的没关系吗?所以说人到了一定的高度就会不自觉地化身抖吗?白柯也暗自抽了抽嘴角,心道:鸡崽子一句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的话,他听了差点要了鸡崽子的小命,而白子旭直接作死地管他叫棒槌,他反倒开心地笑了?!神经病的思维果然不可理喻……可怜君宵还不知道他这极为浅淡的一笑更加巩固了他在白柯心中蛇精病的形象,反倒是把目光投向了白柯,就差没在脸上写上:你也叫一声棒槌来听听?幸亏白柯对于解读人的眼神和表情有些障碍,这么复杂而隐晦的意思他暂时理解不来,再加上君宵也只是那么看了一眼,便又把目光收了回去,重新落在鸡崽子的身上。只不过这一次,表情不再那么阴沉了。一点不落地看完君宵全程心情变化的鸡崽子简直想抱着白子旭叫亲爹,这看起来最为不靠谱的货,居然一句话就让那么不阳光的君宵瞬间变得似乎好说话很多。此时不开口,更待何时?于是鸡崽子看着稍微阳光了一点点的君宵,小心翼翼地把头抬起一点点,发现自己胸口的压制确实松了一些,于是趁机喘了口气,冲君宵表决心:“前辈,带你去恒天门这件事好商量,哦不,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白柯:“……”这位少侠你这么没原则真的好吗?白子旭竖拇指:“弃暗投明,有觉悟。”他的态度转变得太快,答应得太轻易,连君宵都忍不住皱了眉。虽说修道之人大多性情寡淡,但不代表都是属白眼狼的,尤其是对各自所属的门派,忠实度很高。毕竟他们几乎都是在年少时便离家入了门派,而后几十几百年的漫长人生都和门派休戚相关,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而这鸡崽子这样的举动,让君宵和白柯都想到了两种情况——要么有诈,要么有隐情。君宵和白柯对视一眼,然后一拂袖,撤除了压制住鸡崽子的那份力道。只见鸡崽子撑坐起来抚着胸口歇了口气,然后站直身体,脸上那一直有些嬉皮笑脸不太正经的表情消失了,而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他个子比白柯矮一些,加上人又有些瘦,看起来比君宵小了很多。他仰着头,认真地问君宵:“前辈,你刚才所说的关于恒天门的评价都是真的么?他们真的善于钻营旁门左道,手段卑劣?”见他这么问,君宵觉得,八成是真的有隐情,于是点了点头,冷着一张俊脸,同样严肃地回道:“我想你大约并不清楚恒天门的起源,想必你们门派内也不曾提过这个。恒天门在最初,是由一个走火入魔的修道者,在神智最为疯癫的那段时日里建立起来的,最先入派的几个长老要么是慑于那人的修为不敢反抗,要么是觊觎那个人手里的道法残卷,又或者是仰仗那人的力量。总之,恒天门在建派之初可谓乌烟瘴气,良莠不齐,其中不乏奸诈小人。这些人倒不蠢,硬是利用那个疯了的修道者,把这个门派壮大起来,日复一日地往死里作,一作就是几千年,坐上了头把交椅。”白柯在旁听着都直皱眉:有着这样传统的门派,尤其是直接参与门派事务的那些个资历极高的掌门长老,能有几个好人?鸡崽子显然也没想到自家门派居然还有这这样的黑历史,顿时脸色更沉,他想了想,开口又问道:“那么前辈,恒天门害死过人命吗?”“呵!”君宵像是听到了极为好笑的话似的,冷笑了一声,道:“要说害死过人命,怕是任何一个门派都逃不了干系。可多多少少总有原因,大多数门派绝不会放纵门徒滥杀无辜。可恒天门却是最大的例外,葬身在其门徒手下的人大约可以堆出一座望天崖来。”那鸡崽子虽然没见过望天崖,但还是在一些经卷上看到过的,那是曾经恒天门的第一高峰,据说上面锁着个魔头。尽管现在望天崖早已没了,他还是能想象那座第一峰该有多么巍峨险峻。听到君宵这话,他的心又凉了大半截。每提一个问题,他就像是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摆在人的刀口之下,君宵回答一句,就是在上面划下一刀,可即便是这样,他却已经还是张口问出了第三个,也是他一直想问的问题:“恒天门害死的人里,也包括自己的门徒弟子吗?”君宵这次却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一下,然后道:“门徒我未曾亲眼见过多少事例,不能妄加评论,不过就我所见,恒天门行事阴狠,并不顾忌门徒弟子的性命。而且……”“而且什么?”鸡崽子追问。“曾经听闻过一些传言,可信与否你自行评判。”君宵看了他一眼,道:“传说恒天门曾一度广招门徒,为的并不是光大门派,而是用做炉鼎。不过这么说法我不敢苟同。据我所知,那段时间,恒天门收徒极为频繁,且动辄便是上百人。这样大的收徒量并不像是用作炉鼎,更像是用于消耗……”消耗?把人用来消耗?有什么事情是可以称得上消耗的?鸡崽子不小心开了一下脑洞,顿觉细思极恐,汗毛都竖起来了。一旁的君宵、白柯以及白子旭,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鸡崽子傻在那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东西,眼睛瞪得溜圆,然后突然就红了,蒙上了一层水濛濛的雾气。“哎呦卧槽,怎么哭了?”白子旭觉得好歹也是个爷们儿,这么说哭就哭有点吓人。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见鸡崽子“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君宵面前,梗着脖子,带着浓重的鼻音道:“前辈,我被恒天门收为弟子的时候是7岁,至今刚好十年。可我并不是我们家唯一一个入了恒天门的,在我之前,被收入恒天门的还有我姐姐。比我早一年,可是在我入派之后却从未见过她。这十年来,我千方百计地想打听她的境况,却发现,和她同批的那些人也都人间蒸发了似的,入派仪式后便再无踪影,没有人再见过他们了。无奈我资质一般,混了十年却依旧只算个最底层的弟子,根本接触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如果可以,我希望前辈助我一臂之力,帮我找到我姐姐,往后做牛做马,任凭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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