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听到了。
“呛啷——”拔刀声。
拔刀声。
拔刀。
场中,苏慕白终于拔刀。
狭长的弧刀从匣中出鞘。
近一码长的刀身横亘在苏慕白的身前,挡住了西门夜楼那直指本心的一拳。
大雪不停落下。
激荡的刀气在西门夜楼身周不断盘旋,最终化作了一片片雪花飘散开去。
哀哀的像是一首小诗,又悲伤又残忍。
“夜楼兄,三十多年前你输给我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你的拳法太直,过刚易折,可你似乎到了现在,还没有想明白啊。”苏慕白的声音再度响起,总算是把苏君炎从那场满布了他整个人生的大雨里拉了出来。
他深深呼吸,一回神,才发现冷汗已经布满了全身,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席卷而来。
让他觉得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仅仅只是他拔刀,就已经是这样的不堪了。
苏君炎真的无法想象,有朝一日自己真的和他对上的话,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现在说大话,还太早了点吧。”西门夜楼的拳头死死地抵着苏慕白的刀锋。
那肉体凡胎的拳头,居然没有被那锋锐的刀锋割破,切碎,反而争锋相对地抵抗着,不断地勃发着强大的气息。
“好吧。”苏慕白像是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手中弧刀一转,一格,轻巧地将气势强劲的西门夜楼推拒了出去,同时自己朝后也退了一步,道,“那就让我看看你这三十多年来有什么进步的地方,拿出你最强的那一招吧,别让我失望。”
他说完就将刀斜侧到了身旁,缓缓闭上了眼睛。
像是并不在意西门夜楼的样子。
但苏君炎却知道,这是他即将晋入刀道极境的表现,当目视的一切都成为虚幻,这个世界的真相就会自动浮现在心间。
这是很小的时候,这个男人教给过他的道理。
也是后来苏君炎得以练成心眼的关键。
现在想想,那个男人在小的时候真的教了很多的东西给他,可惜,居然都是要用来杀他的。
雪不再下的那么疾了,重新变得舒舒缓缓,但苏君炎却是深知其中的杀意凛然。
当年,也是这样啊,就是这种舒舒缓缓的气氛里……
他一刀……
啊!!!
头好痛啊,不能再想了。
苏君炎连忙驱散脑袋里的想法,将视线转移到了那个男人手上的刀上面去了。
他认得那把刀,那是那个男人从前最喜欢的刀,总是在阳光尚好的午后泡一壶好茶,慢慢赏玩。
那把刀叫做小桔,是东岛著名大匠月山贞一耗尽一生心血铸就的名刀。
刀长三尺,刀上铭文为人间国宝,刀身雕有狂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