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谈话要费一点时间。你就坐着等吧。”
路书秋听了这才走过去坐在沙发一角。
经理办公室里,两人各自坐在造型大气庄重的皮椅上。徐克将早上的所见所闻讲了一遍。白印怀凝神听着,待他讲完,问道,“徐经理的意思是,路书秋勾结外人窃取公司机密?”
“白副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明白。对,我是有这样的怀疑。而且如我所说,早上亲眼看见路书秋和一个年轻男人亲密交谈,那份文件也是那个男人给她的。估计是路书秋利用职务之便窃取后带出公司交给那个男人,然后男人今天来归还了。”
白印怀指出几个疑点,“这么一份文件里面内容极多,照徐经理的意思,想必拿出去肯定要复印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公司复印后直接带复印件出去?这样一来,原件放回原处,也不会出现返还原件而被看见的情况。另外,路书秋区区一个试用期的新人,对方既然要一个人来打进我司内部,为什么不找一个资历更老、权限更高的职员?毕竟无论是进入重要房间还是接触重要文件这些都是不能事先预见的,并且新人要有前辈吩咐才能拿到钥匙。”
徐克静静听着,“说不定是因为在公司复印风险太大。你想想,复印机边人来人往,文件页数用多,那等待的时间就长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即使是一两人路过看见那印象也是很深刻的。至于为什么是路书秋而不是其他在职更久的职员,我的想法是对方自己也是个生手,而且新人比起老人更容易接近控制,要是急于求成的话通过新人渗入公司内部未必不是个好方法。”
白印怀手指在浮着暗纹的扶手上轻轻敲打,“徐经理说得也有道理。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徐克不假思索,“自然要查个清楚。等问清楚路书秋那个男人的来历以及对方到底知道多少我司的机密信息后,这个新人就不要留了。”
敲打的手指一下子乱了节奏,白印怀微微支起身,“徐经理的意思是,开除路书秋?”
“不能开除,事情闹开影响不好。给点压力让她自动离职吧。”
白印怀淡色的眼眸微阖,“徐经理,这样恐怕不妥当。”
徐克一张方脸露出些许意外,“哦?白副另外有见解?”
白印怀谦虚说道,“见解不敢当。其实徐经理的做法理论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有一点疏忽。”
“哪一点?”
白印怀侧头再认真不过,“路书秋是否真的和人勾结。这一点我认为目前并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
徐克皱了眉,“我亲眼看到她和那个男人举止亲密,显然一副熟稔的样子。这难道还不够?”
白印怀慢条斯理地捋一捋衣袖,“徐经理有没有想过,也许那些都是有人安排,故意让你看见的?”
“你是说这件事背后有人下套?”徐克的表情严肃起来,又觉得没有说服力,“连我都算进去,就为了陷害区区一个新人?”
“具体的原委还待调查。我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件事,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徐克睥睨这个斯文的同僚一眼,“白副好像对这件事十分在意啊?”
白印怀肃穆着一张俊雅的脸,语气轻淡却不容置疑,“身为公司的副总经理,在意公司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徐经理也不是为了公司事务殚精竭虑么。”
“不敢当……”徐克语气凉凉,“那你准备怎么做?”
“徐经理信不信我?”白印怀不答反问。
看着眼前斯文俊雅的男人,想起他年纪轻轻已经能跟深闯职场多久的自己平起平坐,对他是欣赏抑或视为威胁,跟他朋友还是竞争对手,徐克的感觉一直是复杂的,但对于他的能力却毫不怀疑,“当然。”
“那这件事就交给我……”无框的玻璃片上隐约闪过一丝亮光,“这一只躲在暗处的老鼠虽然藏身隐匿行迹隐秘,但它再厉害也不过是畜生罢了。况且但凡畜生都有天敌。”
徐克看着那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已有了考量,天敌啊,恐怕他就是那只老鼠最大的天敌吧。罢了罢了,既然有人处理,他就怕一壶茶作壁上观吧。
这边路书秋在房间里呆坐了许久。杨助理自顾在桌子前处理公事对她没有多加理会。房间里除了杨波写字的沙沙声和翻阅纸张时的轻微响动,整个空间都安静得很。这种气氛让她的心情也平复下来,不像之前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静坐的时间里她仔细回顾了事情的全部。大致可以肯定自己是被刘枫摆了一道,他附耳说的那句“礼物”指得就是眼眼下这个情况吧。作为试用期的新人居然摊上这么严重的麻烦,某个程度上讲,还真是难得得很。
那个刘枫真如徐经理所说是个意图窃取公司机机密文件的职场探子吗?不知怎么,路书秋隐隐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正想着,门外传来稳健的脚步声。有人正向这里走来。
是谁?徐经理?还是……
路书秋挺直脊背端坐着,房间的门倏地被打开,外头的人走进来,一身银灰的西装笔直硬挺显得身姿更加挺拔。她看着他走过来,露出这么多天第一个微笑,对她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