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关的时候,想把你吻得意乱情迷,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套进你手里。”他低头,和她额头相抵:“但你难得撒娇,又没了机会。”他的声音明明那么轻柔,应如约却听得有些想哭。她动了动唇,半晌才强自镇定的问:“后来呢?”“把你放在流理台上时,挽袖子时还在想,要不要把戒指放在口袋里,哄你自己来拿。还有刚才洗碗时,想着能不能让你从水池里捞出戒指来。后来担心这种惊喜容易被冲进下水道,得不偿失,所以作罢。”他的声音渐渐从清俊转为低沉,像说着情话,一字一顿,都饱含情意。“酝酿了一晚上,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有些害羞。”他难得的示弱,比她无名指上戴的钻戒还要珍贵。什么害羞……明明是故意想逗她笑。她咬着唇,到底还是笑出来,仰头蹭了下他的鼻尖,抱怨:“上次求婚是在厨房,这次戴戒指也是……”被埋怨不解风情,温景然失笑,他环顾了下四周,理亏地点头:“是我错了,蜜月补你一个风花雪月。”他这么直接,应如约反而没了借题发挥的借口,放过又觉得不甘心。咬唇思忖了几秒,抬眼,和他对视:“就什么都不说,把戒指给我戴上了?”没经过她的同意,更没有什么山盟海誓。哪有这样的!他攥紧她戴着钻戒的手,那被他摩挲了几日的钻戒上仍有余温。他低头,寻到她的唇,亲吻,很浅的一个吻。仿佛只是想借着这个吻,来宣示他的存在感。“我也会有害怕的情绪,从意识到喜欢你开始,处心积虑地想把你哄过来。在离苍山,连哄带胁迫让你点头开始,心就一直悬着。等到后来你跟我说分手,我反而松了口气,我想最坏的结果也就那样了。”这些话,他他站在时光深处93应如约被他送回家,洗完澡坐在床边,无名指上的戒指质感坚硬,她初初戴着,还有些不习惯。可也舍不得摘下来。她擦干头发,就着床边台灯打量戒指。她对戒指,耳环或者项链这种女孩子都很喜欢的饰品并不感兴趣,从小到大,她的项链屈指可数,最常戴的还是应奶奶去世前送给她的玉如意项链。一柄又小又精致,毫无瑕疵的白玉如意。玉石的质感冰凉,她最喜欢夏天的时候贴着项链午睡,凉凉的,奇异的能抚平夏日暑气带来的炎热感。可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等她某一天忽然想起这柄玉如意,连在何时开始不见踪影的也无迹可寻。就连甄真真,有一年忽然想把头发留长,那头黑发越过肩线,刚刚能扎起一个短翘的马尾时,在放学的时候拉着如约在学校附近的小卖店挑选头饰。塑料的水果造型,金属的米奇头像或是不同颜色的长长的丝带,在甄真真每天都花心思换不同的头绳时,她的梳妆台上,只有一纸袋用不完的黑色皮筋。高一时,非主流的风潮正流行。甄真真走庞克风格,手上戴着黑色皮套缀银链的挂饰。不敢打耳洞,就偷偷买夹耳式的十字架耳环。每次一出门,浑身上下铃铛作响。细数起来,她连那样的时期也没有,更别提现在。这种有特殊意义的戒指……她是第一次拥有。她还在出神,房门被轻敲了几下,应老爷子的声音在门后响起:“如约,睡了没有?”房里亮着灯,她当然还没睡。让她意外的是这个点了,应老爷子居然还醒着。她下意识想摘下戒指,指圈都滑到了指尖,她的目光落在钻戒上微微一顿,忍不住发笑。她这种心虚的举动看着倒像是瞒着长辈和温景然私相授受了一样。应如约把戒指推回指根,跳下床开门。应老爷子有话要和她说,晚上吃过晚饭等了片刻,耐不住人老了容易疲倦,刚伏桌小睡了一会,这才有精神。他站在门口,点点头,示意她跟着自己走。应如约的卧室离书房很近,穿过昏暗的走廊迈进灯火通明的书房只用了几息时间。茶几上已温了杯蜂蜜茶,她惯用的瓷杯旁,青瓷浅杯杯座下压着的是户口本。在满目精美的瓷器下,暗红色的户口本格外显眼。应如约的目光落在户口本上,停留了三四秒,大约能猜到老爷子要和她说什么。想来,温景然在她之前,已经给应老爷子做过思想工作了,这才这么有恃无恐。应老爷子把应如约的反应尽收眼底,坐下后,不动声色。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先喝口刚调好的蜂蜜茶:“煮开的水晾温了特意给你泡的。”应如约依言,托着杯座凑到唇边,抿了一大口。蜂蜜的甜味有些淡,茶面被她的嘴唇抿出涟漪,水色一片清润。她喝了茶,应老爷子才算开始今晚的谈话,没有委婉,也没有循序渐进,他沉厚的声音如傍晚被僧人敲响的暮鼓,擂擂而动:“景然今天过来,跟我定了婚期。”“按道理,应是他和家中长辈送聘,我收下,算是定亲。”老爷子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润嗓,后道:“不过景然家中特殊,这种形式不要也罢。”话落,应老爷子指了指被他置放在角落单独隔出一块的矮桌,矮桌上放了大大小小包装精致的木匣子,高低错落。“那桌子上的东西都是他送来的,小到玉器首饰,大到瓷器摆件,大大小小加起来的价值……过了百万。”那些……就是聘礼了。应如约听得瞠目结舌,刚才在他家那么久,都没听他提起聘礼这回事,她没经验,就是旁听来的也少得可怜,更不知道他为了准备这些聘礼花了多少心思。这种时代,怎么还会有人真的去认真购置聘礼?她听得双颊发红,有欢欣也有羞赫,只能捧起瓷杯小口抿着她的蜂蜜茶。“除了聘礼,婚礼的婚期他定在了五月,婚礼具体是什么形式,他想等你的想法再决定。五月也挺好……”那时候天气正好暖和不热,婚期不远不近,恰逢他的心意。“你们的婚房,他打算在附近的楼盘再置办一处,写你的名字。御山的和我离得近,他打算重新装修一下,婚后就和你住在御山。”老爷子抿唇笑起来,对温景然这种安排很是满意:“这些本应该你们自己商量,是我不放心,非要听听他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