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之下,刑真如早已在大厅内悠哉地品茶,几名宋国皇宫内侍在他对面毕恭毕敬站着,一同等待着刑巧茵前来。
火魔宫在宋国可以说是国师的待遇,就连皇帝赵炀对他们都是毕恭毕敬的,这几位内侍身为皇帝身边的人自然也很清楚火魔宫少主的地位,更何况这回迎入宫去的还是火魔宫大小姐,这可是他们这么下人得罪不起的存在。
好在刑巧茵并未让他们等候太久,辰时三刻刚过,他们便看到一名妙龄女子走了出来。只见她身穿一件石蓝色蝴蝶纹锦缎长袍,下着银白色镂花罗裙,乌黑的长发挽成简单优雅的坠马髻,云鬓之中斜斜插着一支茉莉形状的象牙簪子,一对银丝络夜明珠耳坠垂至颈间,随着她一步三晃的身姿摇曳着。
刑真如将茶盏落在桌上,还不忘拈着杯盖刮了刮茶末,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那几名内侍却是丝毫不敢怠慢,见到小姐出来了赶忙迎了上去,一个接过刑巧茵手中的行李,剩下几人则是簇拥着她往大厅走去。
刑巧茵施施然走到刑真如面前,见大哥依旧慢条斯理地摆弄着茶具,便只能微微福了福身子,柔声道:“让大哥久等了,小妹已经准备好了。”
刑真如这才抬起眼来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意,眼眸之中却不知是赞许还是讥讽,让刑巧茵双手瞬间在衣袖之中紧握成拳。
“那就出发吧……”
刑真如左手指尖轻轻一放,杯盖落在茶杯上发出不大不小的脆响。他站起身来淡淡扫了大厅之内的众人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刑巧茵恨恨地咬了咬牙,终于在几个内侍诚惶诚恐地目光中走了出去,踏上了那架专门为她准备的马车。在车门快要合上的瞬间,她一个不留神扫到了街角处站立着的那个男人,心中一个“咯噔”,急急转过头去唤道:“大哥!”
刑真如此时亦是发现了站在街角处的风念可,当即双眼微眯又睁开来,只是对刑巧茵说道:“上路。”
他才不担心风念可会追着他们一起前去京城,毕竟连云镇是风念可千辛万苦打下来的地盘,他可不认为这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这边。不过风念可今日的表现倒是让他十分满意,越是恋恋不舍就越说明他用刑巧茵这颗棋子是用对了。
刑巧茵最后看了风念可一眼便将车门关上了。
对于风念可,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一开始只是想要征服这个完全不受她魅惑的男人,到后来发现对方的清心咒能帮助她修行,便很乐意继续与他纠缠下去,直到最近发现自己种在对方体内的蛊种产生了异变才让她想要舍弃这个男人。从始至终,她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听话的玩物而已,一旦不听话了,那便只能丢弃或者干脆毁掉了。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着,刑真如骑在马上慢慢逼近风念可,果然发现这个男人只是来送行的,并没有任何拦截的意图。他嘴角勾起,便再也没有将注意力放在风念可身上,径直往前走了过去。
刑巧茵在车厢内感觉到风念可的气息越来越近,而后又越来越远,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对方这几天的主动索取让她有些心悸,如此整夜整夜不知疲倦的求欢实在是弄得她精疲力尽又无力反抗。虽说她很享受那种灵魂出窍的欢愉,但是被人这般掠夺还是让她有点害怕,总觉得再发展下去她与风念可之间的关系可能会颠倒,她也许会成为了那个男人身下的玩物,这一点让她很是抵触。
待风念可的气息完全消失,刑巧茵紧绷的神经方才松弛下来,一阵疲倦也随之袭来。她拍了拍车厢内垫着的虎皮毯子,打了一个哈欠慢慢躺下,不多时便在随着车子的摇晃睡着了。
恍惚之间,她好像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父亲慈爱,兄长呵护,她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可是场景忽而一变,她便身处于一片黑暗之中,四周没有一丝光亮,只有若有似无的风声从她耳边穿过。
她很害怕地往前跑去,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一点微弱的亮光,她心中一阵欢喜,朝着光亮的方向疾奔而去。跑到近前她才发现那是一扇虚掩着的门,她心中不知怎的有了一些犹豫,总觉得那扇门背后有着可怕的东西,但身后无尽的黑暗和冰冷的风让她浑身颤抖,于是在挣扎了片刻之后还是鼓起勇气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门。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间小屋,屋内陈设十分熟悉,熟悉到让她心中的惊恐渐渐扩大。
这……这是她的屋子,这是她在火魔宫的屋子,是她及笄之前住的屋子!
她的呼吸在一瞬间变得急促起来,不住地往后退,就好似眼前的一些能将她吞没了一般。可是,她方才推开几步便撞上了一堵墙,她的身子在顷刻间僵硬,整个人微微有些颤抖。她能感受到自己撞上的是一堵什么样的墙,那堵墙带着体温,像极了一个熟悉的人。
一双手从后面伸出来将她环住,那人俯下身来凑在她耳边轻声呼唤道:“莺儿,你让我想得好苦啊!”
温热的呼吸喷在耳边,让刑巧茵不由得大叫起来,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而身后那人却在继续述说着情话,嘴唇已经顺着她的耳坠游走到颈间,双手更是迫不及待地将她身上的衣物撕扯掉。
刑巧茵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完全不能动弹,只能任由那人为所欲为地从背后侵占了她的身子。撕裂般的疼痛传来,眼泪霎时夺眶而出,她却只能如木偶一般承受着那人带给她的一切痛苦。
那人好似很不满意这样的状态,忽而将身前的小女孩翻转了过来。刑巧茵也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庞,忍不住惊叫一声,从梦中挣扎着醒了过来。
她大口喘息着,汗水爬满了额头与脊背,可梦中刑鹫那张狰狞的脸依旧在眼前挥之不去,让她恍若陷在噩梦之中无法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