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面露难色,单膝跪地请罪道:“奴才无能,让那女子跑了……”
“什么!”温仪气得几欲跳起,指着跪在下面的侍卫长怒道:“你是怎么办事的?你们这么多人还让她给跑了?无能的东西!”
“仪儿。”顾皇后低低唤了声,方才看着战战兢兢的侍卫长道:“你们都是从骁骑营精心挑出来的皇宫护卫,又领着皇家俸禄,如果就这些本事,那么大宇也不会养你们这些废物!再抓不到人你就不用再来见本宫了!”
虽是毫无波澜的语调,但字字句句说得极重,侍卫长苦着脸,施了一礼便退下了。这头刚出殿,那头就有宫女进来禀报,神色慌张,看得顾皇后满脸不愉:“又出什么事了?”
“启禀主子,方才听前头的宫人说,皇上带了位女子回了雍华宫。”
顾皇后听此眉头一皱,冷声问道:“那女子是何人?”转念一想又道,“她长什么样子?”
温仪眸光一亮,凑到顾皇后跟前道:“母后是否怀疑那女子就是那贱婢?”
顾皇后犹疑着没有回答,只听那宫人继续道:“奴婢不知,只听说长得极美。”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弱,只因顾皇后的脸色愈来愈难看,那是风雨到来的前兆。就连站在身侧的温仪,也明显感觉到她的变化,把到口边的话也生生咽了回去。
顾皇后阴沉着脸,眸光晦暗,她轻启朱唇,声音却冷得吓人:“去打听清楚那女子的来路,速速回报。”
宫人如蒙大赦般应下了,而后匆匆跑出凤栖宫。
这一夜,所有人的心中都赌着一块大石,包括住在雍华宫的温玉,或者说,是玉华公主。
第一次的锦衣玉食,第一次由人小心伺候,唯恐轻慢了她,唯恐触怒了她,而这一切都因为一个人,而这一切都因为一个字——权。
她躺在松软华贵的锦床上,看着远处的灯罩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看着触目所及的一切,一切皆是那般的温和,触碰着她心底最最柔软的一块,她第一次感觉到了疲惫。这才刚刚开始,她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天空从深黑到墨蓝,再一点点泛出鱼肚白,终于听到门外有人轻唤:“姑娘可行了?奴婢能进来了吗?”
刹那间的恍惚让她望了自己在哪里,眼眸微转,缓缓从床上坐起,才慢慢想起昨日发生的一切,此时屋外的宫人又唤了一遍,她才道:“进来了吧。”
“吱呀——”
雕花的木门悠悠晃开,宫人端着洗漱用具鱼贯而入,打头的宫女年纪稍大,率先撩开帘子便主动为她穿鞋,又着人服侍她梳洗,最后为她拿来了一件华贵的衣袍,温玉看着衣袍样式,不由错愕:“这是要……”
那宫女看着温玉的表情,便知她的意思,笑着解释道:“回禀姑娘,这是皇上吩咐的,奴婢们只是照办。”末了又补充道,“皇上还让奴婢告知姑娘,一会儿用完早膳便去太和殿外后旨。”
太和殿?那不是皇帝听政的地方么?温玉隐隐猜到他的意图,这是要昭告天下么?
太和殿上,延载帝星目灼灼,睥睨着殿下的温泰兴,威严的声音带着笑意,似笑却非笑:“侯爷的消息可真灵通,昨日的事情今日便已知晓,是朕宫里的侍卫无能,倒叫侯爷操心了。太子妃她已无大碍,侯爷不必过于担忧。”
温泰兴全然不在意皇帝话中的讽刺之意,拱手道:“臣身系京城安危,宫里出了事怎岂有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的道理,臣不过是略尽职责罢了,既然太子妃无恙,臣也就安心了。”
几句话说得不卑不亢,全然没有将延载帝的警告放在眼里,两人针锋相对,倒是旁人听得冷汗直冒。
延载帝秉着气,忽而才转眸看向众人,道:“朕今日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一事,朕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女儿,欲册封她为蒂公主。”
话音甫一落下,身侧的宫监就高声唱道:“宣蒂公主进殿——”
这话杀得众人措手不及,皆在惊异中转身,齐齐望向门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