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的脸色如此差,怎么能说是小病呢?怎么不找御医呢?但凡小病拖的日子久了,必定酿成大病,母妃万万不可掉以轻心,我这就去找御医来给母妃瞧瞧。”刘衍说着就要转身往外走。
“诶,”高娴妃忙拽住他的手,有些着急道,“你不必去了,母妃的病母妃心里清楚,王御医先前来看过几次,母妃按着药方吃了,是一点用也没有,头痛反而越来越严重了,母妃也就不吃了。”
刘衍皱了皱眉,看到高娴妃虚乏的眼神,忍不住愤愤道:“这王御医也太没用了!连这点头痛都治不好!”
“别说王御医了,就是你父皇这几日头痛发作,这宫里的老御医们也是束手无策啊。”高娴妃说了几句,只觉得头炸开一般地疼,又忙示意一旁的宫女为其按摩。
听她这么一说,刘衍有些惊奇道:“怎么母妃和父皇都突然头痛发作了?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和你父皇自小就是在马背上过活的,以前仗着自己年轻体力好,从来不注意自己的身体,遇到了什么下雨天,也从来不晓得避一避,到了老了,落了一身毛病也是情理之中。”高娴妃说到后面越来越轻,仿佛要睡过去。
刘衍这才注意到殿内的几个香炉,仔细一闻,都是些安神的草药,可这数量也太多了,令他奇怪的是,点了这么多的香炉,那香味竟然一点都不浓郁,淡淡的,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与一般香料的区别。
“母妃?”刘衍见她表情松弛,像是睡了过去,于是试探着唤了一声。
高娴妃并未抬眼,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从鼻腔中发出一个低低的“嗯”字。
“我府上有一位大夫,医术高超,却非宫中御医可比,不如我明日带进宫来,替母妃瞧瞧?”
“你说的那位是孙半容,孙大夫吧?”高娴妃微微睁开双眼,只转了眼珠去看他,见他一脸期待,便委婉道,“不是我不信她,是我这个病怕是没人治得了,就不劳烦人家孙大夫了。”
“治得好,治得好,半容姑娘用药如神,还请母妃一试。”见高娴妃不应声,刘衍又道,“反正母妃的头痛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呢?不如就让半容姑娘试试吧?尚有一丝转机未可。”
“你这孩子,好了,母妃答应你就是了,”高娴妃的眼皮越来越沉,就在要闭上的那刻,忽然又想起什么,缓缓睁眼问道,“你今日来是看望母妃的还是有事相求?”
刘衍如实道:“我有些事想问问母妃,可是又怕打扰了母妃养病。”
“你亲自来问我,想必不是小事,也没什么打扰一说,你想问就问吧。”高娴妃不再有睁开双眼的意思,侧头靠在美人榻上,显得十分疲惫。
刘衍便有那么一瞬间被她的病容吓退,可到底还是忍不住,挥手示意一旁的人都退下,才悄声问道:“母妃可知道,勤王叔还有一个女儿流落民间。”
那一瞬间,天崩地诀,高娴妃犹如五雷轰顶,猛地坐直了身子,两只眼迸发出无尽的火焰,直直看着刘衍道:“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是当年勤王身边的人,母妃如此激动,是知道些什么?”刘衍见她如此紧张,心里少不得跟着不安起来。
高娴妃警惕地看了一圈四周,这才有些安心,原来宫女内侍已经被刘衍打发出去了,脸一瞬间又回到了疲劳的神情,只是一双眼始终惶恐不安。
“母妃?”刘衍又叫了一声,却见高娴妃摆手道,“你别问了,这些事,说到底,与你何干呢?如果你非要跳到这个火坑里去,必定会自焚而亡。”
“我自从得知勤王叔还有一个女儿时,十分开心,可是她落入民间这么多年,不曾受过我们一分照顾,我的心里就很难受。”刘衍将手覆在高娴妃的手上,感觉到她轻微的触动后,又道,“上天有眼,留下勤王叔的女儿,我们一定要找到她,好好地保护她。”
“子顺,”高娴妃将自己的另一只手覆在刘衍手背上,叹息道,“你为什么就这么执着呢?找她出来,对你而言就是一件好事吗?她流落民间,正好逃开了那年的案子,你为什么非要把她从平静的生活里掀出来呢?你觉得不照顾好她就愧对勤王,可是你不觉得将她置于危险逆流中,更是对不起勤王当初为她所做的一切吗?”
刘衍目光一震,母妃不光知道事情的原委,或许还是那个直接参与了藏匿勤王女儿这件事的人之一,可是母妃一脸的无奈和哀楚,摆明了是不会告诉自己的,一时便有些失望地垂下了眸。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