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前,江夏太守府。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正与阎象隔案对坐。
“阎主簿,你单骑前来,所谓缘故为何,还是不要与老夫卖关子了。”这个老将捋着自己有些泛白的胡须,眸中精光乍现,问道。
阎象早就受到了袁耀的嘱托,知道他所来是江夏的说客,也是江夏的救兵,所以并没有丝毫受宠若惊般的样子,而是十分的淡定啊。
阎象故作镇定的饮了一杯茶,慢悠悠的道,“不瞒太守,此番象受我主公之托,所来是为了江夏存亡。”
“噗!”别说黄祖了,在黄祖身后的一个年轻人直接就将口中的茶水给喷了出来了,大怒道,“江夏存亡?姓阎的,你作为破落江亭一个小小的主簿,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黄祖身后的侍卫也都拔刀出来了,好像只要一有异动,就要出刀斩了阎象的人头一般,若说阎象不害怕他是假的啊,阎象的心中十分的忐忑,但是却丝毫不为所动,而是再拿起面前的茶杯,再饮一口。
浅啜慢咽,淡定的简直不能再淡定了。
果不其然,阎象的作为让后面的黄射和黄祖对视一眼,相视笑了。
“射儿,阎主簿乃是我江夏贵客,怎么回事?”黄祖见到阎象的表现之后收起了对阎象的轻视之心,心想连袁术手下的主簿都有这样的胆色,怪不得到现在袁术的余党还没有全部伏诛。
“是,父亲。”后面那个将领听到黄祖发话,也不敢再做作了,抱拳行礼道,但是看向阎象的样子还是充满了倨傲之色。
“阎主簿,此番前来,不知是否是为了江东而来?”黄祖凝眉,瓮声道。
阎象心想该装的符号也装完了,现在要是再抻着,被人家宰了,可就不好玩了,万一要是耽误了主公的大计,他阎象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啊,当时陛下可是拍着他的肩膀说,江亭的重任就在他的身上啊,他阎象怎么能辜负陛下的隆恩呢?
“太守,所言正是啊!”阎象不动声色的拍了一个马屁,拍的黄祖那叫一个身心愉悦啊,“我就知道,我的心思,是瞒不过太守的。”
“还请阎主簿明言。”其实黄祖本来可以不用搭理这样一个小小的主簿的,他可是江夏堂堂的太守啊,他也是江夏黄家的人啊,黄家可是江夏一等一的大家族了,位列三公的黄琬便是汉朝的相位之人啊,只是在董卓专权的时候,把他给废了。
从这里我们就能看出黄家的地位来了,董卓敢奸淫后宫,他敢废立皇帝,他独霸朝纲不知道杀死了多少人,但是黄琬他只是给削了职,并没有赶尽杀绝。刘表委任荆州牧的时候便重用当地的士族,蔡家,蒯家,黄家,整个荆州兵精粮足,大部分都是士族的功劳啊,这其中,尤其是蔡家和蒯家对刘表出力甚巨。
而说起黄家,最出名的莫过于二十四孝中的黄香了,黄香便是黄家的一个祖宗啊。
“太守,当年你帐下兵马,将孙坚乱箭射死,自此江夏便与孙家结了血仇,孙策可是对江夏,恨的是咬牙切齿啊。”阎象凝眉道。
“唉。”想起这个来黄祖就暗暗心塞啊,当年明明是袁术派孙坚来攻打他江夏,他埋伏之后不知道帐下哪个人将孙坚给乱箭射死了,射死就射死了吧,但是谁又能想到孙策的儿子竟然渡江创业,如今坐下三郡,论地位乃是一不大不小的诸侯了,而且,还打着为父报仇的名义讨伐江夏,饶是谁,也嚼不出一番口舌来啊。
所以他黄祖挨打,那是应该的啊!
“如今,江东孙伯符身披缟素,是为了为父报仇,虽然此刻正在调头准备侵袭庐江,但是庐江刘勋兵马,已经攻打上缭,皖城空虚,不出三日,皖城必下,到时候孙策携带者胜利之势席卷江夏,恐怕,会对江夏造成不少的影响吧。”阎象微微一笑,“据我所知,江东战船数百艘,已经在长江之上了,恐怕皖城一下,顺流之时,江夏难宁啊。”
听到阎象的话,他黄祖这才苦笑道,“阎主簿,此番前来,便是为了告诉我一番吗?”黄祖满脸的为难,阎象说的话,他自然都知道,当初得到细作的消息,江东孙策身披缟素顺江而下的时候他就已经心惊肉跳了,但是孙策突然间一个马后炮,不仅端了他刘勋的老窝,还让黄祖吃了一惊。
他活了几十年了,竟然被一个不过二十多岁的臭小子,给耍了!黄祖怎么能不咬牙切齿?为此,黄祖觉得自己几十年的面子全都丢光了,黄祖是个什么人?祢衡如此有才华恃才傲物的一个人,曹操刘表都不杀,到了他黄祖帐下就被杀了,即便祢衡与他的儿子私交甚笃,黄祖也毫不含糊。
他黄祖,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啊,被一个小辈如此侮辱,早就快爆炸了。
但是看到孙策如此一个人,黄祖的心中是真的慌了,在众人的面前不能出现恐慌的神色,但是黄祖心中很纠结啊,想他孙策自从渡江创业以来,击败刘繇,杀了严白虎,擒了王朗,然后此番将庐江忽悠瘸了,他江夏,怎么看怎么都是下一个受害者啊,而且更别说黄祖是孙坚死亡的罪魁祸首了。
孙策身披缟素,那就是决一死战的节奏啊,看样子是真的想要杀了黄祖而后快。
黄祖挥了挥手,让自己的儿子和所有的侍卫全都下去,因为他知道,阎象此番前来,肯定不会是来嘲讽自己的。
“阎主簿,何以教我?”黄祖开始礼贤下士了起来,阎象自从到了江夏那一番从容的气度,绝对不是一般人能表演出来的,所以黄祖很快就明白过来,阎象这是来献计策的,阎象应当是受了袁耀的委托,而希望黄祖来攻击孙策的。
只是为什么?黄祖暂时还没有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