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欣达到了重新这顿丫头的目的,又说道:“爹入祖坟已有几年,我···我从没去祭拜过爹娘···实在是我不孝。”
太夫人心疼的说道:“谁敢说欣丫头不孝?你身子弱受不了来回奔波,你每年不都是在府里祭拜娴儿和女婿,又去寺庙打醮,添置长明灯,一旦你路途累病了,他们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
“可爹说我不孝!万一爹不认我怎么办?”
宁欣不愿意留在处处受限制的伯爵府上,成为孤女表小姐也不能处处受人钳制。出门一趟许是能将曾经的无双郡主找回来,手中有产业,有人手,才能助宁欣早日脱离伯爵府,不至于沦为砧板上的肉。
她对后宅的相争,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看出太夫人还想再说什么,宁欣故作天真的抢先说:“爹娘感激外祖母和舅母对我的照顾,没准会同外祖母来说说话!到时请外祖母帮我求求情,我真真是想孝顺他们。”
活到太夫人这岁数上,最相信神鬼之说,同时也最怕早走的女儿女婿来找她,一旦被女儿知晓了···以女儿的性子没准会将她请去,太夫人面色变了变,叹道:“我倒是真想见见我那苦命的女儿,这个狠心的撇下我同你就去了,许是我没照顾好你,你娘从来不曾托梦于我,许是不想打扰到我。”
“欣儿为父母上香也是孝心所在,可如今的外面寒气还没散去,欣儿还是等等再说吧。过两日我领你去万佛寺打醮,顺便给府里上下都求个平安。”
宁欣道:“孙女的小事何必劳烦您的大驾?”
太夫人拂去宁欣眼角的泪光,慈爱疼惜的目光近乎凝在宁欣身上,“无妨,你不在我眼前,我总是放心不下。”
宁欣面前扯出一个笑意,起身曲了膝盖算是答应了只去万佛寺。此时宁欣没有一点同太夫人亲近的心思,道:“我这么冲冲忙忙的闯进来,打扰外祖母同大舅母商谈事情,实在是我的不是。我院子里还有需要调教的婢女,若外祖母没有别得吩咐,我先告退了。”
“王瑞家的,你好好伺候欣儿。”
太夫人对着在小座屏后站的人吩咐,“若是让欣丫头累着了,仔细你那张老脸!”
一穿着松香色褙子的妇人走过来,她圆脸浓眉,约莫有五旬左右,未曾说话先笑:“老奴见过表小姐。”
宁欣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她不太愿意同这种主子身边的老仆从相处,看年岁没准是太夫的陪嫁之流,像她们这样的老奴对主子忠心耿耿了一辈子,不容易收买,亦不好得罪。
她总有一日会离开伯爵府,是不是讨好老仆对宁欣来说并不重要,若是有不开眼的老仆找麻烦,梦馨也不介意让她们明白什么叫主奴有别,在主子身边伺候得再久远,再得脸面,也是下人。
宁欣对王瑞家的极是平淡,她这幅清高寡淡的模样反而没有引起太夫人等人的疑心。宁欣问太夫人:“您是让她帮衬着我对吧?如此劳烦王瑞家的听我吩咐了。”
王瑞家的忙道:“听,听,老奴一切都听表小姐的。”
宁欣斜睨了她一眼,这人很是有眼色。太夫人眯了眯眼睛,展开笑意:“阿弥陀佛,是娴儿庇佑欣丫头,你比以前懂事很多。”
“看表小姐说话行事,活脱脱的娴小姐再生!”王瑞家的抹了抹眼角,做出一副怀念宁欣生母的样子来。
太夫人一样面露哀伤,呜咽的叹道:“你们去吧,欣丫头性子像娴儿几分就好。”
宁欣感觉到太夫人对生母有喜有怨,莫非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儿?若不是宁三元倒霉催的为国殉身,宁三元必是当今的心腹爱将,熬个十几年他不是封疆大吏,便能入主中枢!王家对将女儿嫁给宁三元不满意?
“外祖母···”宁欣惴惴不安的问道,“像娘不好?”
“罢了,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欣丫头你只需要知晓,我心疼你,不会害你。你娘··性子太烈太倔,主意也多,就算是我的话她都肯全听。若不是她太好强,又怎会丢下你?”
宁欣更是笃定了方才的猜测,听太夫人的话?宁欣福身敛去唇边的冷笑。太夫人见宁欣的恭谨,道:“你们去吧,我同老大媳妇有话说。”
宁欣向大太太屈膝告退,领着慈眉善,目毕恭毕敬的王瑞家的回自己院落,她身后的抱琴神色有些许的恍惚担忧,为院子里的奴婢担心,也为表小姐今日不同以往而困惑,往常她并不介意婢女同二少爷相处的。
在宁欣离开后,太夫人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那株珊瑚盆景上,大太太心底一凉,从她进门起就没争过婆母,几次暗地里交锋,她都是大败而归。
早些年因为她成亲三年无子,太夫人做主让侍妾停药,她前想百想的筹谋,虽让庶子落了地,但却在两岁上夭折了。原本太夫人要彻查原因的,结果那时她刚好有了身孕,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十月怀胎,她生了一对双生儿女,她有子有女也觉得底气足了一些,虽是熬坏了身体,但她不觉得遗憾,可谁知···谁知不是道哪个挨千刀的给儿子下了泻药,不到一年的儿子夭折了。
她发疯的责打伯爵府奴才,本是想着找出真凶并给儿子报仇,谁知道却被传成了她无理取闹,性子暴虐。丈夫恼恨她护不住儿子,又丢人坏了名声,太夫人便做主抬了二房贵妾,丈夫同她离心离德,一心宠着那狐媚子。
二太太仗着有儿子护身,没少当面挤兑她。那一段日子,她过得极是辛苦。好不容易老天开眼,她又有了王季玉,虽然儿子落地就被太夫人抱走养着了,但儿子争气,女儿又嫁入王府,她在太夫人面前才得了几分的体面,才得了管家的大权。
最近几年她顺风顺水,以为太夫人已经认命的颐养天年了,没想到今日被一孤女抢白,又给了太夫人可乘之机,大太太心里别提多恼宁欣了。
她突然听到太夫人道:“玉儿的婚事虽是你做主,可玉儿是我养大的,你且收了心思,我看玉儿同欣丫头乃天作之合。”
大太太动了动嘴角,道:“庆林长公主的爱女怕是瞧上玉儿了,儿媳也疼欣丫头,可她的孤女身份···好人家很少会娶父母早亡的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