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婧瑜似乎也不是很急,大概,她是认定了,殷悦已经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罢?她就这么站在一旁,冷眼的看着,一挥手让那些侍卫,将她扔在了一处空旷的地上。
地面很脏,一层油腻腻的黑土,完全看不出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殷悦就这么被丢了下去,手就这么撑在了地上,触感黏糊糊的,恶心得让她差点吐了出来,酸腐腥臭的味道让她越发觉得恶心。
她连忙爬了起来,用力的挥着手,撕了裙摆努力的擦着。安婧瑜看了地面上一眼,又看了她一眼,嘲讽道:“你知道这下面厚厚的一层,是什么么?”
殷悦并不想看,洁癖在引导着她,她对一切脏的东西,都很反感,更何况,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安婧瑜有兴趣就让她说呗,她听着就是。
安婧瑜压低了声音,慢悠悠道:“下面那一层,都是血……”她说着,嗤的笑了声,带着兴奋,道:“很快,你的血,也会洒在这上面,为它新增一层,更鲜的,更脓的,更亮丽的……”
她的声音变得飘忽了起来,微微眯起了双眼,带着嗜血的光芒从殷悦的额头,到脖子,再到小腹,最后落在了她的脚踝上,她的眼睛,一寸一寸的观察着她,似乎,在打算着,该从什么地方落刀,会更加的适合,会更加的,让整个局面,变得生动而缤纷多彩。
对于殷悦落入了她的手里这个事实,显然一直在刺激着她,她慢慢的变得越发的激动了起来,她嗜血的舔了舔下唇,一伸手对身后的侍卫道:“刀子。”
压低的声音给这紧张的局面增添了刺激性,殷悦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后退了一步。
她没有慌乱,更没有求饶,她甚至笔直的站在哪儿,看着侍卫抽出了腰间的匕首,递给了安婧瑜。她目光变得幽深,脑袋飞快的转动着,想着一切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并飞快的组织着语言。现在这种情况,逃跑是不可能的,她不会武功,别说那些侍卫了,就是安婧瑜,她也跑不了。
要知道,安婧瑜可是自小练武的啊!
她眯起了眼睛,看着那把刀,开始有了危机感。
安婧瑜摸了摸刀刃,笑容扭曲了起来,她此刻极度的兴奋着,她比划着刀,似乎是在挑角度,想选出一个最好的地方,下手。就和正在品尝着一种美味的西餐,大块的连着筋和骨的肉,摆在雪白的盘子里,食客拿着刀和叉,反复的挑选着最容易下刀的地方。
而后,她将刀举了起来,刀尖对着殷悦的脸颊。她咧着嘴,笑得阴森变态:“就是这张脸,就是这张脸,骗走了我的雍恒!”
殷悦整个人都不敢动了,她垂下眼眸,盯着刀尖:“王妃说笑了,王爷并不是注重相貌的人,更何况,若论美貌,王妃并不比殷悦差。”
这自然不会是实话,安婧瑜怎么可能会相信?她龇牙咧嘴,提起了手腕。
要来了!
殷悦急促的呼吸着,而后,她微微的眯了眯眼睛,在安婧瑜的刀快要落到她的脸上的时候,她道:“王妃莫急。”
安婧瑜一顿,而后冷笑:“怎么,怕死?”
殷悦笑:“是人都会怕死。王妃难道就不想听一下,我对这次你想杀我的感想是什么吗?”
感想?殷悦说得有些模糊了,安婧瑜果然住了手,冷哼了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殷悦的声音也变得飘忽了起来,她轻声的叹息着,微微倾身,压低着声音道:“其实最开始,我进王府的时候,你是不想杀我的对不对,你甚至还想,接近我,利用我,对不对?”
安婧瑜眼睛眯了眯,前世的时候,她确实是这样想的,雍阳设计让雍恒娶殷悦的时候,雍恒便已经和她说清楚了,他不会动殷悦。娶殷悦他是迫不得已,纳了,也不过是王府多了一张嘴而已,他是不会动她一下的,让她放心。
当时,她就想,雍阳将殷悦弄进王府,不会是没有目的的,她不妨去靠近她,刺探她,甚至利用她反击雍阳。
而上辈子,她还真就这么做了,她信心满满,以为能够帮到雍恒,哪知,却反而被她利用,最后惨死。
她的眼底,恨意渐深,握着刀的手颤抖着,恨不得将殷悦千刀万剐!
在这个时候刺激安婧瑜,是不理智的。殷悦垂眸,看了那银光闪闪的刀口一眼,却笑着继续道:“但是,不过十来天,你的想法就变了。甚至,在这其中,你不过见了我两三次,而且,在我什么都没有做的情况下。”
安婧瑜抬眼看着她,她倒是没有想到,殷悦居然会这么快就看穿了她!
殷悦嘴角噙着笑,安婧瑜眼里的吃惊和戒备,她都看在了眼里,而且,她准备再加一把火,让她的恨意彻底燃烧:“然后,你凭着记忆,让人找出了我放的所有准备嫁祸给王爷的信——对吗?其实,那些信你早就找到了,而且,一直在等着,我露出马脚,你好一把将我,揭穿在王爷的面前,是吗?”
她说得,太准确了。就好似,她曾经潜入过她的心里,将她的所有想法,全部看穿一般。安婧瑜震惊了,呼吸慢慢变得急促。殷悦继续说着,一点一滴,居然将她慢慢的将她的所有想法,一一剖析,说的多了,解析得详细了,她便越发的觉得狼狈了。
她几次设计,就是为了剖开殷悦的外衣,将她反贼的本质裸露出来,给雍恒好好看看。
然而,她次次都失败了,而且败得特别的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