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婧瑜回去的时候,雍恒已经在房里等着她。见到她进来,笑道:“去哪了?瞧你这一身,乱糟糟的。”
山上风大,正是落叶缤纷时,殷悦不过是在景云亭站了一会儿,便沾了一身的落叶和花瓣,山中有芦苇,秋季正是花开时期,芦苇花絮飘扬,居然弄得她满头都是。
雍恒好笑的看着她,帮她整理着头发上的白绒绒的花,突的笑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他握着那白绒绒的东西,一双眼睛柔和的看着她,安婧瑜回望过去,整颗心,就这么融了进去。
她想,若是他不再是她的,那她该怎么办呵?
她可该怎么办啊,雍恒,你可知道,我多么的爱你么?你可知道,若是失去你,我将失去了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了么?
你可知道,此刻说爱我的你,将来是怎么对我的么?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每次总能,这么不经意的说着这些缠绵的爱语,每次都那么的迷惑着她,将她骗得团团转,然后在某一天,负她而去,决绝果断得,让她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早知你是这么个薄情人啊,可她却再也无法回头了啊。
安婧瑜眼眶湿了,雍恒吃了一惊,正要问怎么了,却被她搂住。
安婧瑜将头埋在雍恒胸前,不敢再抬头望他。
她本不该将周景琛的背后的身份说给雍阳听的,她连雍恒都不敢说。雍自鸿一直彻查着反贼的下落,若雍阳先雍恒一步,那么他将立了大功。
可她必须利用雍阳。
只有生性多疑的雍阳,最容易被利用。
雍恒搂着安婧瑜,任由她哭着,安婧瑜不说,他也没问,只是任由她哭个畅快淋漓。
他从来不曾插手安婧瑜的生活,他爱着安婧瑜。他一直认为,爱着她,就去纵容她吧,她想要干什么那就去干吧,就如她处处针对殷悦,那就去吧,他就在一旁看着,在她有危险的时候,将危险拦在身后就好。
其实,安婧瑜的所有动作,都逃不开他的眼睛,包括去见雍阳。
只是,安婧瑜不解释,他就不追问,什么时候她想说了,他就听着。
他从来不会怀疑什么,因为他知道,安婧瑜不会伤害他。
也许,滕瑶有一点说得很对,他对待感情,是懒惰的。他从不曾想过,要主动去做点什么,他们之间的感情,是青梅竹马水到渠成的。是安婧瑜主动的,建立起来的。
而他,唯一付出的,也只有包容而已。
他包容着安婧瑜一切的小缺点,他忍受着安婧瑜对他的占有欲,他,只会微笑的,去纵容安婧瑜,却不曾好好的研究一下她的心,在想着些什么。
然而,就这样慵懒的,他们的感情也经历了千山万水,终于在一起了。
安婧瑜哭累了,哭完了,将所有的压力和痛苦埋在了心底,再次抬起头来,露出的便只有温柔的笑了。
她对她的丈夫,从来都只有温柔,而不是像面对雍阳那般,刻薄和阴冷。
雍恒揉了揉她的额头,问她:“饿了吗?”
安婧瑜这才猛地想起,桌面上还放着雍阳送的点心,她回头去看,桌面空空如也。她松了一口气,只以为已经让芸儿扔掉了,却不料雍恒笑道:“点心脏了,我让人扔了,你想吃点什么?”
安婧瑜吃了一惊,雍恒叫了蔓儿进来,又问她:“我刚在山上看到几株桂花树,花开得很密,不凡摘些做点糕点?我想你做的桂花糕了。”
安婧瑜还想着刚刚的糕点,一听到这个,自然是没有问题,笑着让雍恒等着,便带着蔓儿芸儿二人,去采摘桂花了。
雍恒送走了她,这才让谭宇林岐两个贴身侍卫进来,问刚刚安婧瑜身上所发生的事情。
安婧瑜派了侍卫囚禁了殷悦,他自然是知道的,也纵容的没有去管,滕瑶招殷悦进宫,他当然也不会不知道,更不会感到惊讶,他的母亲,从来就只顾着自己的快乐,这么多年来便不曾为他着想过,会去考虑他的感受才奇怪了。
他也不在意,让他吃惊的,是安婧瑜今天去见雍阳。
谭宇回道:“三皇子有高手跟着,属下无能,无法靠近。”
也就是说,听不清楚两人的谈话了?雍恒微微蹙眉,安婧瑜一回来就哭了,也不知和雍阳说了些什么。
他望向林岐,林岐也表示无法靠近两人。
这么说,是没有办法弄清楚了。雍恒沉思片刻,道:“让人继续盯着雍阳,他回去后做了什么,事无巨细,都必须一一禀报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