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se徐灏来到曹国公府时,身边多了两位年轻的燕王府护卫。一位叫丘义,一位名叫张辅。他二位的父辈都是追随朱棣多年的大将,备受信任,整个家族与燕王府休戚与共。
徐灏是有感于此次责任重大,不敢怠慢,而李景隆多少又有些不着调,故派人去找朱高炽,把朱高炽身边最得力的护卫张辅,朱高煦手下最能打的护卫丘义借来。
有这二人在,徐灏可以随时借调出燕王府最jing锐的上百侍卫。即使要和蒋瓛的手下殊死一搏,徐灏也有信心战而胜之。
国公府门前悬挂着六串白se灯笼,显得很诡异,徐灏以为李家死了人呢,赶忙问道:“府上哪位毙了?
管事摇头不语,徐灏来过几次李家,当即皱眉带着护卫长驱而入,就见空旷的院子里,李景隆一身孝服独坐在酒桌前,自斟自饮。
徐灏对着张辅使了个眼se,让其带领护卫们守着院门,他走上前去,缓缓坐在李景隆身边。
“李大哥为何要戴着孝?”徐灏低声问道。
李景隆举着一杯酒,答非所问的道:“老三你终于来了?我知道你一向瞧不起我,昔ri兄弟们的尸首都是你亲手收敛,你讲义气,而我这做大哥的却躲到了老家,惭愧啊。这几次你来我家,次次家中皆是高朋满座,坐着的又是一群阿谀奉承的狐朋狗友,你看不惯,就从此疏远了我,再不来找我了。”
徐灏顿时默然,自从李景隆回京之后,起初他还把对方当作朋友,来过几次。可是李景隆被朱元璋重用之后,身边又围了一堆陌生的勋贵子弟,徐灏嫌人多嘴杂,干脆就不来了,没想到李景隆竟都记在心里。
李景隆一仰头把酒喝干,重重往地上一摔,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指着周围说道:“老三你瞧瞧,这家里没了客人,yin森森的连个人都没有,我心里堵得慌!”
徐灏顿时一惊,站起来扶着已经有些醉了的李景隆,说道:“大哥你清醒些,可别忘了还有正事要办。”
“屁的正事。不就是杀一个蒋瓛嘛?没了圣上护着他,就是一只野狗而已。”李景隆忽然双手使劲捏着徐灏的肩膀,眼睛都红了,“老三你知不知道?我爹我娘就是死在了蒋瓛的手里,我忍了这么些年,就等着这一天呢。老天总算不负我所望,得偿所愿了,哈哈哈!”
徐灏这下真的是惊呆了,扭头朝着护卫们做了手势,命他们全都出去守着。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哥你说明白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景隆眼泪吧啦吧啦的往下掉,哽咽道:“那年我爹生了病,圣上就吩咐蒋瓛那厮带着几个御医过来诊治,谁知第二天圣上亲临探望我爹的病情之后,那蒋瓛就暗自下了毒手,然后诬陷我娘和御医联手害死我爹,圣上一怒之下就把我娘和御医流徙千里,半路上蒋瓛带着锦衣卫把他们全都给绞死了。弟弟年幼远在老家,全家只剩下我这一个孤魂野鬼,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啊!”
徐灏听得头皮发麻,他根本就不信蒋瓛会如此胆大包天,没有朱元璋的暗中授意,谁敢下手害死堂堂国公,帝王义子?朱元璋竟然狠心至此。
突然徐灏想起了凝雪的父亲沐英,都说沐英是因为太子病死而伤心yu绝,三月后跟着病逝。现在想想怎么可能?一位正值壮年,见惯了生死的成年人会因为伤心而暴毙?根本不可能。
徐灏心中震惊,决定把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秘密永远埋藏在心里,永远都不能说出来,即使对方是凝雪。
镇定了下心神,徐灏柔声道:“大哥你先去歇息,蒋瓛的事就交给我了,定会为你报仇。”
李景隆感激的拍了拍徐灏的肩膀,狞笑道:“多谢兄弟了,你是我真正的好兄弟,这情哥哥领了。来人,把蒋瓛的人头拿过来。”
随后徐灏瞠目结舌的看着一位家丁拎着个血淋淋的人头走过来,借着火把的光亮,可不就是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嘛?
李景隆似乎清醒了,指着人头嘲笑道:“这恶贼有预感死期将近,连续几晚和他的那些心腹聚在城外别院里商议对策,正好今晚被老子的人给一窝端了,上上下下三百多口人,都叫我的人给宰了,哈哈痛快!”
徐灏把目光从人头上移开,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令他吃惊的是李景隆竟然简单利索的就把蒋瓛及其心腹全都杀了,看来要重新评估李景隆,此人绝没有表面上那么纨绔草包,而是深藏不露。
蒋瓛已死,朱元璋交代的任务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解决了。徐灏松了口气,他还真不想成为朱元璋杀人的那把刀。
当下李景隆命人把早已准备好的香案抬过来,把蒋瓛的首级供上,对着父母的牌位大哭一场。
徐灏陪着一起磕了几个头,把泣不成声的李景隆搀扶起来,好生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