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已经给足了教廷面子,没必要在糟蹋自己国家的利益。
“请体谅,封城令一定得解除,不过骑士团还能驻留费都继续收寻,坦丁只能承诺这点。”皇帝的特使对教会说。
费都又恢复了活力,虽然来往的商船比以往少了许多,但每个人都相信,用不了半年,费都又会成为最繁荣的商业大都会。
福兰。弗莱尔在婚礼后寄了六封求职信,均是几座大城市的司法机构,但没消息,他等了两个礼拜,唯一回复的拒绝信笺还是因为人事官好奇于那场官司到底有什么猫腻。
信里除了开头例行公事地说目前没有空闲的差事,然后长长几段都充满热情地询问审判中发生的细节。
福兰直接将信扔进了垃圾桶。
“也许大地方的好职位都人满为患。”福兰想,他放低要求,只谋求秘书员的工作,还是未能成功。
失业的前检控官开始把目光投往小乡镇的法庭,寄去了托付着希望的十几封的信。他不肯放弃,甚至不离开家,不离开书桌,相信总会有个地方会录用他,生怕因为暂时离开,而错过了被雇佣的通知。
只要能回到法庭,回到能让梦想重新起飞的审判席,福兰愿意少活二十年。
他就这么沉默地一天天等待着,不想动,只有听到屋外有邮车的铃铛声时,才跳起来冲到窗前,希望能带来好消息。
但每次,都只能用失望的目光望着邮车从屋外经过,逐渐远去。
三个月很快过去了,本来还富余的存款,因为先前交纳了保释金以及被第一庭开除时扣下的违约金,所剩无几。家里的现钱很快填进了房租、食物、奶奶的药钱中。
餐桌上的菜从顿顿有肉有汤,换成了土豆,连续吃了几天土豆后,福兰没好气地向安玫抱怨,“我们不能喝点鱼汤么?”
黑杰克,这只半大的牧羊犬,正在长身体的大好时期,也呜呜地跟着抱怨,土豆可不应该出现在肉食动物的菜单上。
安玫点了点头,披着小外套出去了,傍晚回来时,姑娘笑嘻嘻地拎着一网子沙丁鱼和牛肉,只是那件漂亮的,在领子处绣着蕾丝边的外套不见了。
“好累,我去城外集市买的,那儿的鱼比城里便宜。”
“其实也便宜不了多少,坐驿站马车来回要四个银意奥,把这算上去价格差不离。”福兰不屑于女人们购物时的小聪明。
“噢。”安玫还是笑嘻嘻的,直到走进厨房,姑娘才露出痛苦的表情,不停揉着脚,她没告诉丈夫,自己是走去港口的。
那顿晚饭,福兰吃得很香。
在碎钻项链、金箔小怀表、以及高档点的沙发椅都慢慢消失后,安玫探试地问,“是不是找份别的工作?”
然后福兰的咆哮把她吓坏了,“连你也不相信我能回到司法界了么?”
“怎会,一定能回去的。”安玫保证,“你安心写信吧,其它的事交给我了。”
几天后,安玫拉回了个小木头拖车和一堆锅碗瓢盆,凌晨起床,买几大袋蔬菜肉类,细细淘洗干净,在厨房忙上一个早晨。
等快中午时,酥脆爽口的菜丸子、油炸得金黄的鱼排、香气袭人的杂碎汤与煮青菜就大功告成。
用小拖车拖去市集,不到两点钟就能卖个精光,安玫把这叫做盒饭,一个半银意奥一份,每天变着花样,市集的买卖人和附近的小职员都爱吃。
晚上,还能再做点小吃,去夜市叫卖到十二点。日复一日,她每天只能睡五个小时。
“现在,该我养活这个家了。”安玫自豪地想,然后把精疲力尽的感觉一扫而空。
福兰终于绝望了,他的确完了,连最简陋的乡间巡回法庭都不要他。
他算了算,前后整整五十封求职信都没有好结果,这代表,当初还被人视为前途无量的检控官,现在已彻底被司法界抛弃了。
直到这时,他仿佛刚从一场充满醉意的迷梦中惊醒,才发现,家里少了许多事物,堆得拥挤的小客厅空荡荡,奶奶慈祥的眼神也有些责怪,而永远温暖,带来快乐的小野猫,很难再看到她熟悉的身影。
福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摸着乖乖在一旁陪伴主人的狗,黄昏时天边灿烂光辉的橘黄绸带逐渐被更深邃的黑漂染,而黑色绸子上又渐渐多出细细碎碎的星子,星子拥戴着的圆月,又在夜色上划出冷清的白光,他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
安玫吃力拉着装满狼籍锅碗的拖车朝家走来,走几步歇一下,偶尔抬抬头,瞟见福兰,马上丢下车子跑过来,“你怎么坐在这里?又收到不聘请你的回函?别难过了,总有明白事理的人会赏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