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的葬礼,简单而隆重,按照她生前遗愿,遗体不入皇陵;父皇虽然痛心,虽然不舍,可还是应了。虞城外,巍峨的山巅,环山抱水,母妃永远地睡在了那里。
母妃走了,他成年了;父皇给他赐了府邸,只是熙宝珠却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母妃生前留下来的话,执意要随他入府,他数次反抗未果,索性也由得她了。
冥煞初立,虽已经步入正轨;可跟江湖哪些老牌势力比起来却仍旧不够看。
还有那个女子,他派人寻了数月却没有得到丝毫结果。江湖上,一个名为暗狱的势力却悄然成长着,不过成立三月就已经在晁凤之南站稳脚跟;与此同时,楼外楼也如春风过处的野草,在各地陡然出现,绣坊、酒楼、茶肆、宝斋……
“师兄,那小魔女当真太过分了。”凤邪顶着一头烂白菜叶子,义正言辞地拒绝,“下次你派右使去,凭什么就我一个人受苦。”
他冷冷地斜睨了凤邪一眼,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抱怨了。
冥煞,暗狱。
两个同样江湖排名前三的杀手组织,同样像是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组织,注定了竞争,注定了无法两立。
所以,在他若有似无的示意下,数次在小魔女手上吃亏的凤邪率先跳出来,“居然敢用这种损招对付本王,哼!看小爷我不将她拖回来鞭尸、XXOO再OOXX……”
彼时,这样的话,他也只是一笑而过。
小魔女的手段他领教多次,虽是女子可手段却比男子而有过之而无不及,更让人头疼的是,她手段层出不穷,并无大碍,却能精准地抓住对手的软肋。
比如师弟的洁癖,比如右使的不跟女子动手的底线,比如……
甚至他都有些好奇,那些小习惯连他都不曾注意过的,她竟然也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暗狱,是个可怕的对手。
也是自那时起,他才彻底将小魔女列入了对手的名单之中。
只是,在他还没来得及将暗狱连根拔起,甚至连它的根基都来没来得及动摇的时候;暗狱却陡然无端活动频繁,而方向竟是直指凤都。
他有些好奇,有些惊讶。下令冥煞处处与暗狱作对,甚至抢了它数次订单,按着小魔女的性子,只怕早就应该按捺不住,可这次她竟然没有丝毫反应。
不,更确切的说,暗狱的人好似突然从人间蒸发了般。
不得不说,不管是暗狱还是小魔女,都是可怕的对手;安排好凤都的一切,就在他准备前往晁凤之南,打算亲自调查暗狱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然后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相府嫡女,江兮浅。
七岁前受尽宠爱,相府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公主;七岁后却备受嫌弃,传闻刁蛮任性,心如蛇蝎,害寄居相府的表姐不成,而后自请前往祖宅为父母祈福。
说法很官方,很高大上;但身在这个圈子,谁会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
说是自请离开,不如说是在相府没有了地位,被赶走来得合适。
但,这又与他何干?
他向来不理会那些事情,嚼舌根子的事情,其中曲曲折折,谁是谁非又有几人能说得清楚。
“冥煞之事暂时交给你。”他对凤邪如是说。
“师兄,你难道真的想单枪匹马闯入暗狱的大本营?”师弟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
他的心微沉,点点头,却并未应答。
与其说他是为了暗狱之事,不如说是为了寻那个白衣姑娘。这些年来,禾谷绝地前后几乎被他派人整个翻了过来,可是却没有那姑娘的半点消息;甚至,如果不是他怀中还保留着那块雕功粗糙的玉佩,他甚至会以为那白衣姑娘就是自己所做的一场梦。
或许,他应该换个方向的。
“可是师兄,太后刚传出话来,三年一届的云湖盛会要开始了,你……”师弟欲言又止。
他却明白那尚未出口的话。
眉头紧锁,他却是犹豫了下,而后微微叹口气,“也罢,待云湖盛会结束之后,再说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