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心中尽是阴霾,没料到吕护如此谨慎,稍有不对,立马阻拦,不容半点延误。
看来,原定进入乐陵仓后发动的袭击,只有提前了。问题是,提前发动能够成功吗?新义军拖曳成五六里的纵队,没有建制,没时间集结,身处坚城之外。。。种种不利因素在脑海中一晃而过。
“不要理他,继续走!通知兄弟们准备。。。”
石青低声交代,仿佛没有听到吕护的喊声,缓咎徐行;抬头人畜无害地笑对吕护,扬声道:“这位将军如此威武,可是仓督吕将军,小将乃。。。”
“闭嘴!”吕护十分惊醒,发觉不对,立刻瞠目啸叫:“走!退回去!收吊桥!关城门!”喝声中,他轻偏马头,横槊戒备,意欲亲自断后。
此时,双方最前端相距不过十余步。
就在这时,石青蓦地大喝:“动手!”
最前两辆牛车车厢应声而起,飞落一旁,显露出十名全副衣甲的天骑营军士身影。十名军士掀翻车厢,快速端起诸葛连弩,十支连弩对准吕护这个方向,同时扣动扳擎。
嘭――
清脆的爆响连绵不断,钢铁矢雨从连弩中泼洒而出。。。
吕护全身一冷,从未有的危机感袭上心头,生死关头,他一勒马缰,战马忽地扬蹄人立。
扑扑扑――
疾风骤雨般的爆响中,战马嘶声哀鸣,摇摇欲倒。吕护翻身滚落下马,只听见哎哟惨叫不断,知道有不少部属中了箭矢,他心中一寒,连续几个翻滚,拖着马槊躲进亲卫大队中。再不敢逞强独自断后。
诸葛连弩射程短(最远三十步)、使用的纯铁矢造价昂贵、维修费工费时、破甲性能较差,在实战对阵中已被淘汰,几乎没有军队将之作为制式器械装备。但石青以为,这种武器用于天骑营特种作战,还是足够犀利的。于是请诸葛攸指点制作二十付。
对于家传之器诸葛连弩,诸葛攸不是很精通,只知道大致的制作方法;和几个匠人鼓捣几天,最后弄出了一种山寨版诸葛连弩――一发五矢。与原版一发十矢很有些差距。
“杀!”
五十支钢矢倾泻而过,石青大喝一声,纵马冲向吕护。狭路相逢勇者胜,箭已在弦,引弓待发,哪还顾得许多。诸多不利因素通通抛开,石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抢夺吊桥、抢夺城门,杀进去再说。
左敬亭和二十名贴身护卫、前面六辆牛车上的几十名敢死士卒呼喝一声跟上石青。
吕护一支撑马槊,翻身而起,厉声大喝:“草寇流民,复有何惧!把他们给我杀退!”随他出城的亲卫将领俱是骁勇之辈。他们身披甲衣,防护周密,诸葛连弩只让其中十余人受了轻重不一的伤;渡过最初的慌乱,在吕护的指挥下,他们稳住心神,在吊桥前结成一团,迎战石青。
嘭――
城头下、吊桥前,两军精锐撞在一起,血雨冲天喷洒,断肢四处飞溅。
“吹号!吹号!通令全军行动。衡水校尉和轻骑营立刻前来接应。”王龛大声下令。这是石青的活,可石青急着抢吊桥、城门,顾不得下令,王龛适时接过指挥的角色。
“呜――呜――呜――”
一声声号角由近及远,依次向西传递。
号角声响起,一千车厢瞬间掀翻,牛车上五千新义军士卒稍稍懵懂一阵,立刻飞跃而下,没有建制,不分队列,呼喝着冲向乐陵仓。
整个新义军形成一列长长的冲击队形,队伍之首的石青,已冲上吊桥,和吕护的部属交上了手;队列末尾的赵不隶部,仍在五里开外。
与预定计划相差甚大,这样能拿下乐陵仓么?王龛忧心忡忡,焦虑之间,突然感觉身周有异,拿眼一扫,只见一群身披羊皮之士正自瑟瑟发抖,原来是惶恐不安的江左世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