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五百身着破烂皮甲的志愿兵,打着五色残旧旗子,分成十列横队,懒洋洋地踱进场。
石青暗自惭愧。志愿兵有一成高力士,有三成从关中杀出来的凶悍老兵,有三百精挑细选的悍匪;战斗力不容置疑,只是阵容,实在惨了点;他也没办法,志愿军捏合起来不到十天,每日只顾跑路,哪有时间注意军容军纪。
战鼓敲在人的心头,心脏禁不住地随鼓声而动。蓦地,鼓声一停。赌斗双方相距只有半里,随着鼓声停下,各自整理队形,商议攻防策略。
志愿兵的领军将军是韩彭,望着对方紧密地阵形,韩彭咧嘴笑道:“疯虎。可敢带一队人正面冲击对方。”
司扬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黑豹。既然要斗,就要斗出征东军的威风。你们在旁观战,看我能不能冲散对方。”
韩彭摇摇头。“疯虎,不要大意,对方是精锐,看样子是由亲卫队组合起来的。杀场经验可能少了点,别的可不必我们差。”
司扬凝目瞧了一阵,点头同意韩彭的判断。
“对付这种敌人,狼群战术最有效,一点点撕扯,耗死他们。”韩彭胸有成竹。“现在需要有一队人在正面,吸引对方的注意。我看非你疯虎莫属。”
“你就看我的吧。”司扬狞笑,舌头伸出,舔舔嘴唇,似乎嗅到了鲜血的味道。
唔――
号角长鸣,赌斗正式开始。
两横列志愿兵率先出击,他们呈一条极长、极薄的不规则散兵线冲向戒备森严的三义军军阵。这种冲击阵列,攻击面广,却没有攻击力度,就像凌乱的涟漪冲击坚固的礁石一般,往往一撞就会粉碎。
这样的冲击不是送死吗?旁观之人见到,无不莞尔。
志愿兵奋力前冲;半里的距离,不到一百七十步。转眼间已过一半。这时候,原本并排前冲的志愿兵分出了先后,最凶猛、最精悍的冲到最前,渐渐形成一个头部;稍逊的,落后的,集中靠拢;给头部提供厚实的依托。
一百五十步时,一个三角形冲击阵成形了。头部化作锐利的锋矢,直接扎向三义军。
祖胤的脸色变了,严阵以待的三义军脸色变了,祖凤的脸色也变了;偷偷望向一脸悠闲的石青,祖凤心中满是震惊:怎么可能?冲击过程中变阵,征东军怎么做到的?
其实,军队全力突击时,很容易形成冲击锋头;每一股人马,出群者少,随众者多;全力奔跑,就会分出高下,自然而然出现头尖尾重的锋矢。对于百来人的队伍来说,做到这点更容易;司扬不过是顺从并引导了这个过程;作为曾带领几千人马作战的鹰扬将军,控制引导百人冲击,自是轻而易举。
“滚开!”
司扬率先扎进三义军阵。蛮力使开,手中木棍使劲横扫。迎面的四个三义军士卒歪跌出去。三义军军阵裂开了一道缝隙。志愿兵哗地从这道缝隙冲进来,如同大石,砸进了平静的湖面,三义军前沿荡开了一道道波澜。
冷兵器作战,考验的是士兵的战斗意志;但操演、赌斗都没法检验士兵的战斗意志;操演、赌斗永远无法代替杀场历练。
木棍、木刀打在身上生痛,但三义军上阵的都是精锐,区区痛疼算得什么。司扬率部刚冲进去,就被三义军死死拦住。
各种木棍、木刀举起落下,双方拚体力、拼武技、拼战术、拼忍耐能力。
“文直!右翼。侗图!左翼。”在司扬和对方接触的那一刻,韩彭再度发令。
孙霸、侗图各带百人,依旧乱哄哄地冲出来;只是,已没有任何人再敢嘲笑。两人左右分开,斜斜扎在三义军军阵拐角处。
三队三百人,就像三群恶狼,从左中右三方围着三义军阵列边沿厮咬。
三义军原本预料,双方会对阵厮杀,因此阵形凝聚厚实;谁知对方不按常理出牌,只在外围一口口地撕扯,三百人竟然包围着五百人狠打。
此时,外围的三义军在对手的攻击下,辛苦抵抗;内圈的,团团乱转,却帮不上忙。在三群恶狼的攻击下,强行转换阵形,只怕阵势会彻底崩散,依靠混战,赢得了吗?这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下去,等待对手出错。
“破符。你换下疯虎。安平将军,你带我的人,换下侗图。”司扬部鏖战已久,侗图部遇到的抵抗相对较大,韩彭发现后,立即换上生力军,让两部退下暂时歇息。
赌斗拼得是体力;需要预备队替换,才能够耗的更长久,耗到对方无力为止。
“杀!”
丁析、安离冲进战场。司扬、侗图两部退到七十步外,一边歇息,一边监视着战场。
司扬、侗图说撤就撤,三义军没有半点纠缠的能力。这个时候,任谁都能看出,三义军大大不妙。
“悍民军比征东军更强么?”不知何时,祖凤又回到石青身边,玉面冷肃,满是隐忧。
石青比较了一阵,回答道:“悍民军与征东军志愿兵应该说各有优劣;可惜,征东军只有五百志愿兵,剩下的不是包袱,就是不堪使用。而悍民军除了三千精悍步卒,还有五百游骑兵;所以,征东军遇到悍民军既打不赢,也跑不脱,狼狈着呢。”
祖凤两条轻眉蹙到一起,忧虑道:“场上的五百三义军是我们最精锐的战士。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八百子弟骑。以你看,我们斗得赢悍民军么?”
“斗得赢!怎么会斗不赢!”石青回答得很肯定,旋即注目祖凤,他柔声说道:“你别担心,不是有我们征东军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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