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依旧炎热,但此时的月光却显得格外的阴冷,如果灵觉较强的人便不难发现,其实这些阴冷的气息,并非來自月光,而是这一排老柳树,
老柳树的根须延伸至棺材之中,而张恩第能够顺利走出雷池并修炼真身,也是全靠这一排老柳树的帮忙,柳树主阴,也是聚阴的最佳载体,如今的张恩第即将达到真身境地,若非老柳树源源不断地汇聚阴气,那么他也休想在颜家村肆意妄为了,
纵观这些年过百岁的老柳树,一个个皆如枯瘦如柴的暮年老翁,很难想象生长了百年的树木会这般怪异,如果我所料不错,张恩第的第一道替身正是这些老柳树,从而将他的魂魄与老柳树汇聚出的阴气融合在一起,所以今晚施法除了制服张恩第,也得将这些充满灵气的老柳树焚化一空,其实这两者之间不分前后,欲除张恩第,就必须除掉这些老柳树,欲除这些老柳树,就必须先撂倒张恩第,
迟迟不肯说出施法的具体过程,还是不想让这些村民担心,说实在,这样棘手的大阵我何尝不是第一次遇到,以前总是能在最危急的关头被师父点化破解,或是后來遇到的怪老头儿虚老,但他们此时此刻都已离我而去,我不得不依靠自己來解决此事,若是今晚的事最终失败,倒也有脸去见师父他老人家了,总算,总算也搞出点正儿八经的名堂了,,,
最后一关,是上阳关,主乾位,一旦最后一关打入地面,整个七关阳怒阵也就彻底启动,在七关阳怒阵启动的瞬间,我们这些置身在阵中之人务必承载极阳之气的撞击,以八人分别围绕在我四周,形成一个浑圆之势,也就是众阳阵,但众阳阵并非如此,此阵务必要所有人在不断凝聚阳气的同时,由这些凝聚而出的阳气,守护着我们在场内的每一个人,
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众阳符,环绕四周,开口道:“现在各自刺破左手中指,滴一滴血在符纸之上。”
八个大老爷们也不客气,张口咬破手指,滴出一滴鲜血在符纸上面,然后皱着眉噙着手指站在一旁,
我点破手指,轻轻滴出一滴鲜血在符纸上面,然后掐出一道指诀,符纸“腾”地焚烧起來,随手掷下,符纸闪耀着火光,竟是在半空中盘旋数周之后,才缓缓落到地面,直至化为一团灰烬,
八股阳气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缓缓向我周身聚拢,而我百汇穴也不断涌出一股股极阳之气,与八股阳气融合在一处,将我们所有人团团笼罩在内,
众阳阵终于见效了,我现在可以清晰感觉到自身的阳气在不断攀升,与此同时,我也能正视眼前的阵型,倒是对面的那排老柳树,则呈现出与之截然不同的阴煞之气,本该青葱嫩绿色的柳树叶,在这一瞬,突然变得漆黑一片,柳枝斜弯直下,渐渐形成一个个黑色利爪,仿佛要把夜空下的一切掌控在魔掌之中,看到这些细微且渗人的变化,我心头不免升腾一抹惊慌失措的念头“镰刀煞,,。”
镰刀腰斩,是破阳的迹象,看來张恩第的确成了不小的气候啊,
我摸出最后一根桃木桩,微微闭了一下眼睛,猛地睁开,双手紧握桃木桩,狠狠地向最后一关位置刺下,,
“嘭。”
冷不丁的,一声闷雷般的炸响在我们四周响起,谁也不知道这个闷雷声音來自何处,或许是地下,或许是天上,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在听到这一声闷雷炸响后,我忍不住咧嘴一笑,有雷破之音,说明七关阳怒阵达到了我想要的结果,
也就是说,破阳近在眼前,
沒有多做迟疑,我立刻让建军与大忠将煤油撒向老柳树,一股子刺鼻的煤油味儿在森冷的空气里飘荡,不免让人心生一抹恐惧,
“初七先生,煤油倒好了。”
说话的是大忠,只见他将手中的空桶抛向一边,和建军一道回到原地站定,
我咬了咬牙,将还在滴血的中指凌空一甩,极阳之血,一经触及到老柳树,一排百年老柳,立时冒出滚滚浓烟,伴之,是一团团冲天而起的滚滚火浪,将那些黝黑利爪生生撕裂,然后尽数焚化,,,
火焰一起,火光映天,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连绵不绝地自四面八方传來,仿佛在这些老柳树的下面,所埋着的,并非是一个厉鬼,也非一个恶灵,而是成千上万个冤魂恶鬼,此时此刻,正在承受极阳之气的煎熬,
算了算时间,想必张家村柳树沟那边,魏勇也该看到此地的火光了吧,我伸手摸向背后的黄布条,现在是最为关键的一步,极阳之气与极阴之气最后的较量,若是成功,苦苦纠缠着颜家村与张家村的冤孽也可就此告一段落,但若是失败,非但阵毁,就连我们这些置身阵中的诸人,也将彻底留在此地,
相比留下这条命,再折损十年阳寿又何妨,何况,我现在所能拿得出手的阴煞宝刃,也只有布邪宝剑了啊,
急急扫视一周众人,我双手握剑,猛地刺向地面,,
“嘭。”
“嘭。”
接连两道炸响之声响彻而起,第一声,是我们这边破阳的声音,而紧随而至的第二声炸响,则明显是张家村那边滚滚传來的,我激动得热泪盈眶,这个魏勇,果然沒有让所有人失望,他,他还是在关键时刻展现了辅助阵法的最佳效果,成功地与主阵互成一局,破阳裂阵,
破阳,气场破裂,这一瞬,我们所有人皆是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但就在我眼前变黑的同时,不忘看了一眼仍旧悬挂在天边的冷月,这一刻,我终于如释重负地咧嘴一笑,,,
“初七先生,,初七先生,初七,,。”
朦胧中,我仿佛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但我实在太累了,似乎被人瞬间抽掉了全身气力,而且,我的意念涣散,根本法汇聚在一起,在陆陆续续听到一阵阵近乎遥远的呼喊后,我再次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