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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霸道王女和她的小娇夫38(第1页)

燕宫,浮碧亭。

浮碧亭落于碧蕖池上,与洞石桥相连,亭开三面,檐下绘苏式彩画,正值深冬,琉璃宝顶上覆着雪,与红漆绿瓦相映,煞是好看。

只是立于亭中的少年天子却无心赏景,他眉头微蹙地看着才回来的小太监,低声问道:“外祖父那边是定下了吗?”

相比起前些年那个拘谨的幼童,如今的少帝无论是眉眼还是身形,都抽长开了不少。

他一身金织盘龙圆领服,褪去了粉雕玉琢时的稚气,故作老成地板着一张脸,装出一副威严的模样。

小太监福临赶忙躬身道:“回陛下,说是明日朝会见分晓。”

闻言,少帝忽侧过头,目光垂落于一片寂寥的碧蕖池上,迟疑道:“会不会,太急了些?”

说话间,隐约可见天子眼神飘离,即使刻意沉下脸来,也难遮他内心的惶恐。

燕王顾瑾玉是一座无人可逾越的大山,如今忽说要将这山平去,少帝怎能不心焦。再是早慧,心思也终不敌成人稳重。

“陛下宽心,老侯爷已是做好万全准备,只等明日朝会那御鼓一响,陛下日后就可高枕无忧了。”福临见少帝不安,轻声安慰道。

保皇党行事急切,是因年节后定有十五日休朝,若是拖到翻过年去,难免夜长梦多,故而打算赶在节前成事。

许是高枕无忧实在太动听,顾渊不再盯着萧条的碧蕖池,反而问起了燕王近况:“皇姑母她好些了吗?”

听到这话,福临会心一笑,道:“燕王病了好些日子,一直不见好,明日怕也不会来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顾渊年岁尚小,却已明白了这个道理。他自是厌恨燕王的,厌她嚣张,恨她专权,可对其同样是惧怕的。

惧怕那个永远坐在自己左侧,永远穿着一身刺目的朱红滚金凤袍的女人。

顾渊听宫人说过,大燕亲王衮服本该是绛紫色,但因那人说红色好,说血染在红衣上不显眼,于是燕王的衮服便成了朱红色。

随着年岁渐长,少帝方才知晓那人意图。她这是要所有人都记住,记住她是怎么平的当年叛乱,她手上身上染了多少鲜血,而只有记住,才会心生恐惧。

奉天殿上唯一一抹朱红色,是大燕朝的摄政王,却不是他的臣。当顾渊明白时,那颗帝心中除了憎恨,便染上了无尽的惧。

他害怕与摄政王当面冲突的场景,故而听到福临说其不会出现在朝会时,少帝微不可查地舒了口气。

与此同时,燕京九里巷,鱼龙混杂之地。

藏在九里巷深处的偏僻院落,里面生生挤下了数个彪形大汉,他们围着一间平平无奇的柴房,神色戒备。

而柴房中捆着一个蒙住双眼的男子,他手被反绑在身后,嘴里塞着布,凡是露出的皮肤均布满了血痕,正是凌晖。

隔着厚厚的黑布,人甚至无法分辨出白天黑夜。

就在这永无边际的黑暗中,凌晖嗅着空气中散不开的血腥气,感受着杂草扎进皮肤的微痛,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回到了十五岁那年,他因忤逆不孝,被父亲鞭三十,也是这般皮开肉绽的痛;又或是七岁那年,他因不禁尊长,被大夫人关在马厩思过,鼻尖也是这般的枯草味;又或是六岁那年,他失去了母亲——

父亲给母亲灌下了药,之后府中就挂上了喜庆的白色,人人都是掩不住的高兴,唯独他失去了母亲,却懵懂不知。

杀妻除名,贬嫡为庶,永和侯长得何尝是一颗人心。

出了那吃人的侯府,他不择手段的往上爬,所图不过是叫那些伪君子为母亲偿命。

故而,害了永和侯府上百口人命,凌晖没有一刻后悔过。

当年之事,他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早早舍了这条命,到母亲膝前尽孝。现如今嘴中的布塞得这般紧,连咬舌自尽也做不到,只怕要为那位惹麻烦了。

正想着,突然被推门声打断了思绪。

哪怕是巽卫枭厂表现得毫无知觉,罗柏迟还是放心不下,便吩咐人不可长留一处,壮汉此时上前架起凌晖正是要换地。

而被罗柏迟小心提防的枭厂提督元时此刻刚过燕京城门,风尘仆仆。

竟让人从他手中安然回了燕京城,终是他失了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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