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白莲花一样清纯的少年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像个孩子一样对着他抱怨:“哥哥,你好久没和我说话了,也没有其他人和我说话”。
“对不起!”张良靠过来用衣袖擦去了他手臂上的尘土。
当年清冷的花园,仿佛一个封闭的牢笼。
“这个给你”,有一次,那个少年一手捧着张良刚送去的热气腾腾的食物,一手把自己脖子上的白色玉璧递给了张良。
“为什么给我”,张良表情柔和地看着手中的东西,疑惑地问他。
“不为什么,就是想给你”。
“许多年了,你还是不记得是从哪来的么?”
“真的不知道”,他的回答如他的表情一样天真。
如题说完,张良就拉开项圈,将玉璧戴回那个少年的颈上,顺着他的脑袋轻声说:“记住了,这是你最重要的东西,不可以给其他人”。
如题想都没有想就回道:“我最重要的是你,我只信你一个,你永远不会抛下我的,对吗?”
张良愣了愣,微微地吸了口气,良久,他勾起嘴唇,笑容和煦。
那少年在微弱的晨光里,开心地笑开了,脖子上挂着的白色玉璧似乎也在欢快地上下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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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看见淅淅的雨丝,所以我更期望见到美丽的朝霞”,晓梦大师神色坦然,只对身旁的张良大惑不解:“恩怨相抵之时,因果彼此相消,世事无常,为何要苦苦执着与恩怨?”
阳光透过客栈的瓦檐,反射在晓梦大师的垂肩银发上,放射出一种淡淡的光晕,他的眉宇间有种淡淡的讽笑,却别生一股睥睨傲气,使人一见之下,心神俱震。
这时,风将清冷大把大把地撒向楼栏,晨曦下便有了声声的低吟。
张良侧目聆听,可是,风声里所有关于自由的消息,都成了静谧,这是他首次与晓梦大师的面对面。
“天空飞翔的鸟儿,不似人想的那般自由,而只是为了生存!”他仰头看向天空,风华正茂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忧伤,然后,记忆便以涟漪做裙,连寂寞都细绣缀锦。
朱漆斑驳的围墙里面,总有一双清澈的眼睛随着蜂蝶移动,孩子般的心智,总是脏兮兮的衣服,却有着一张莲花一样干净的脸,总是寂寞地一人待在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
那一年,韩国都城陷落。
有什么破空声出,带着轻微的啸声,一脸茫然的张良愕然地听着匕首刺入一个人的胸膛。
“呵呵呵呵,子房。。。。。。”
父亲被匕首捅破的地方渗出血,流淌到绸缎衣衫上绘出了诡异的花纹,慢慢地渲染。
“好好地活下去,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拔出匕首丢到地上,父亲靠着台阶躺了下去,胸口很闷,呼吸急促起来,灰色的眸子正渐渐失去光彩,浓浓地包裹了一室死寂。
。。。。。。
一名秦兵用力锁住了那个少年的喉咙,嘴角绽放一抹恶毒的笑容,语气间威胁与哄骗并用:“你再不说,我就先把你的指甲一片片地撕掉,然后再砍你的两只手臂,砍断你的两条腿,最后挖出你的双眼,要是你还不说,我就从你身上剔出累累白骨,就是千刀万剐,其间滋味,叫你痛得死去活来,你那个自私的哥哥只顾着自己逃命,不值得你这么保护他,在我还没有将你折磨得生不如死之前,你可以说了么?”
那个少年艰难地点头,让秦兵扼住他喉咙得手松开时,他一口咬上了那人的手臂,惨叫声不绝如缕,秦兵一拳狠狠地打在他的脑袋上,目光变得暴戾而残忍,而那少年依然没有松口,头上淌下的热血混合着那人手臂上的血汩汩往下落,痛苦难挡的秦兵更是疯狂地挥动着自己的拳头,一直到头骨崩裂的脆响后,那少年终于松开了口,一张如绽放着红色莲花的脸,倾近了最后的吞吐,一声撕心裂肺的“哥哥”后,一切都沉在了平静里。
那一刻,时光仿佛再一次颠倒了,他们回到了那个冷漠的花园里,那少年从来不会抱怨不理睬他的父亲,生下他撒手人寰的母亲,但他却会气恼张良某一天突然不来和他玩了,因为在纯真简单的记忆里,父亲和母亲的概念是完全模糊的,他甚至都没有见过他们,只有张良才是最在意,最关心他的人。
“哥哥,你是这世上唯一能让我依靠的人”。
“如题,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