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双手发抖、声音打颤地表示自己爱莫能助,她只好重返客栈。
可没想到的是,返回客栈的路上,她吃惊地看见四肢上的小坑开始愈合,皮肤再次光洁如初。
返回客栈后,她只有后背的小坑还依然存在,身体其他部位都变得好好的。
简直就像是踏上了被诅咒的土地似的,只要她往北走,身体就会变成恐怖的血色蜂窝!
而只要她往京城的方向赶,后背就开始慢慢痊愈,等到了驿站,完全就是个正常人!
又赶了一夜,回到驿站,她抚摸着完好的后背欲哭无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阿柱、小红,乃至阿四那些侍卫,所有人都丝毫不受距离方位影响,只有她一个人不行!
她想,也许不是因为向北。如果向东向西向南,只要是离开京城,走一天大约是五百里,而五百里之处,她的怪病必然开始发作!
这个想法令她不寒而栗。冥冥之中,她似乎听见天空传来一个冰冷而邪恶的声音:季雨璇,你不是想离开京城吗,做梦吧,永远都别想了,你死也要死在这里!
“萧韵,我终于想了起来,我做过几次噩梦,梦里我的手上脸上都是那样的小血坑,而且那些小坑还在不停地扩大,我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融化……”
萧韵心里一阵绞痛,不由自主地把她搂住。
“那都是梦,不作数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雨璇倒抽一口冷气。他的话语,和她那晚在翡翠庄做过的噩梦如出一辙!
她哭着向他一一描述。
“……就是这样,那晚在翡翠庄,我梦见我后来从头到脚,全身都长满了那样的血坑,你吻了我的前额,结果你的嘴上沾满了血,我现在才知道,那一定是我额头沁出的血……我已经到了临终的时候,全身一点点力气也没有,只有两只眼睛还能看见你,连一丝丝笑容都挤不出来……”
“雨璇,别说了,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萧韵拍抚着她的背柔声哄道。
雨璇惊吓成这个样子,他还从来没见过。他一连收到三封信,第一封说她得了可怕的病,他当时就急了,匆匆安排了手下的事情,就往城门赶,他要亲自去接她!
谁知半路上又接到第二封,说她已经痊愈了,准备继续赶路。他此时已有了不妙的感觉,不对劲啊!什么病能一夜之间就消退?所以他保持着警觉,果然不久之后又收到了第三封信,只有一句话,说季姑娘已打算回京!
他心急如焚,不知她到底是怎么了。
“萧韵,你知道吗,”雨璇擦了一把眼泪,“我,我现在觉得我来到大益,是一种命中注定,我这一路上越想就越有那种宿命感,不然,我怎么会不时地做那样的梦呢?人是有一些预见能力的,往往在梦境中体现。那些梦,一定是我的未来……”
萧韵猛地堵住了她的唇。
雨璇的泪水继续流淌,不由自主地搂住萧韵的脖子。她实在是太害怕了,哪怕是摔死、淹死、被乱箭射死,都没有那样的死法可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地烂掉,全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疼痛难耐中度过,一天一天地忍受煎熬,直至悲惨地死去。还有比这更恐怖的命运吗?
小红早就悄悄地溜下了马车,把这方小空间留给了他们。
萧韵放开了雨璇的唇,继而用额头抵住她光洁的前额,就像从前他无数次做过的一样。
“好姑娘。不要胡思乱想了。”他用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我会请田大夫给你看的,田大夫是有名的老大夫,什么怪病都见过。”
“……嗯。”
“既然走不了,那便还住回秋千巷吧。只是,你的书社,不可再去了。反正我昨日已派人接管了过来,也按照你的说法,宣布它已被我买下。平日里,你也尽量少出门,避免遇见那个人。”
“我知道了。”
“雨璇,不要害怕。你的未来,有我。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有那么一天!”萧韵捧着她的脸郑重其事地说。
……
在鸿雁山庄,萧云锦听完萧韵的话后陷入了沉思。
“她说,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溶解消失掉?……这丫头,真是会联想,以为自己是那只悲情的美人鱼么……”
“娘,什么美人鱼?”
萧云锦把那个著名的童话讲给儿子听。
“这丫头就是心思重。她在这里的时候,一直跟我说,她觉得不管在现代还是古代,她都是个多余的人。唉!我想也许因为她总这么想,所以才会做那样的梦吧!”
安徒生童话里的小人鱼最终变成海上的泡沫,可是,如果是活生生的人,一点一点地像泡沫一样融化掉,该有多么恐怖啊!
“可她确实得了类似的怪病。我问过小红,她的描述要更详细一些。当然,现在雨璇的身体是完好无损的,谁又能想象她的后背曾经变成蜂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