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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世子爷不在,去惠州巡查军务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我怎么知道?世子爷想去那想做什么想什么时候来去,谁敢管?广东巡抚金傍金大人都不敢管,我不要脑袋了?!总之你们先回去吧,等过几天再来碰运气。”
抵达广州的第二天,卢大县令就兴冲冲的带着一大帮无良家丁和缺德侍卫挑着礼品来拜见尚之信了,准备着趁热打铁,把尚之信这个历史上真正配合吴三桂起兵反清的大清暴民也给拉到吴三桂的战车上,在军饷问题和削权问题与吴三桂建立联盟,共同应对满清朝廷的咄咄逼人和得寸进尺。但很可惜的是,兴冲冲赶来也给门房塞上十两银子的门敬后,咱们的卢胖子卢大县令却买到这么一句话,失望之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少爷,既然平南王世子不在,那我们就等几天吧,反正咱们不急。”和无比失望的卢大县令不同,无良家丁肖二郎却有些欢天喜地,刚一离开尚之信府大门就迫不及待向卢大县令说道:“乘着这几天有点时间,少爷你带着我们在广州城里好好玩一玩怎么样?小的我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来这么热闹的地方。”
“带你游玩逛街可以。”卢大县令瞪着肖二郎警惕的说道:“不过你那张嘴得给我管严点,再在大街上胡说八道什么淋尖踢斛、厘金火耗,再给我到处调戏大姑娘小媳妇,我就一脚把你踹进臭水沟里!”
“没错,福建和广东两省前明残孽很多,势力相当庞大。”孔凡林也有些怕肖二郎的臭嘴了,出言警告道:“这些前明余孽与我们平西王府不共戴天,这几年已经有好几个兄弟和西选官死在他们手里,所以我们在人多的地方最好不要暴露来历,否则搞不好会有大麻烦”
说罢,孔凡林还一指肖二郎,警告道:“尤其是二郎,你那张嘴确实喜欢惹祸,为了卢大人和我们的安全,你最好不要乱说。”
“不敢,不敢,小的再也不敢了。”肖二郎连说不敢,赌咒发誓保证管好自己的臭嘴,不给卢大县令惹麻烦,同样觉得闷在驿馆里很无聊的卢大县令这才点头同意肖二郎的恳求。当下卢大县令一行先把挑来的礼品又送回驿馆,然后卢大县令便带着狗腿子们开始了游街之旅——画外音也随之响起,大清史载,大清康熙六年,大歼巨佞卢一峰率家仆作恶于广州街市,为非作歹,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经过近二十年的发展,十七年前被尚可喜和耿继茂联手杀得几无人迹的广州城多少已经恢复了一点元气,在商业集中的码头一带,白曰间也已现出了熙熙攘攘的景象,人群如流,人头如粥,街道两旁的店铺货摊足足排出三四里长,百艺杂耍一应具全。走在这样的街道上,卢大县令麾下那帮土包子家丁少不得是看得眼花缭乱,顾目不暇,孔凡林带来那帮平西王府侍卫虽然见多识广一些,但此刻也不免懊悔不已,不断叹息当年吴三桂来的不是广东沿海,否则的话,平西王府的侍卫们肯定曰子要好过上许多。另外还有咱们可怜的卢胖子卢大县令,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逛这样热闹的街道集市,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也看什么都觉得好奇,自然也少不得流露出不少土包子气质,招来广州本地百姓的不少白眼。
逛了两条街,卢大县令一行转到了地势比较开阔的水运码头上,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卢大县令忽然想起了老师刘玄初当初给自己的叮嘱——也就是想法子和江南的反清复明势力取得联系,建立一些联络,以便将来大用。想起这点,卢大县令忙向孔凡林等侍卫问道:“孔大哥,你们以前在平西王府的时候,有没有掌握关于天地会的情况?对他们的了解有多深?”
“天地会?什么天地会?”孔凡林莫名其妙的回答让卢大县令目瞪口呆。
“不可能吧?”卢大县令赶紧又说道:“你是平西王府的侍卫,连天地会都没听说过?那个什么狗屁组织喊的口号,天父地母,反清复明,你也没有听说过?”
“卢大人,慎言。”孔凡林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卢大县令的嘴,紧张的看看左右,又压低声音嘶吼道:“卢大人,你不要命了?反清复……什么明的话,也是可以随便乱说的?”
“不是我说的,是天地会那帮反贼的口号。”卢大县令有些委屈的喊冤,也是压低声音问道:“孔大哥,你真没听说过天地会?那陈近南你总该听说过了吧?我听人说,那个什么叫陈近南的,是天下第一高手,会凝血神爪,一掌打在人身上,那人全身的血液就会慢慢凝固而死。”
“卢大人,你是听说书听多了吧?”孔凡林没好气的答道:“一掌可以把人的全身血液打凝固,你以为他是神仙啊?什么天地会,什么陈近南,我全都没听说过。”
“难道我又被包衣满遗的书骗了?”卢大县令满头雾水。书中说明,卢大县令这次确实是又被后世的书给坑了,天地会的会内秘籍记载,天地会是起源于公元一六七四年,由福建少林寺和尚创立,压根不关陈近南什么事,而卢大县令现在所处的时间是一六六七年,天地会连影子都没有,孔凡林当然不可能知道了。而咱们的卢大县令还是不肯死心,又试探着问道:“那么孔大哥,陈永华这个人你听说过吗?他会不会武功?”
“陈永华是台湾郑逆手下的得力助手,他的名字我当然听过。”孔凡林大咧咧的说道:“记得有一次茂遐先生在王府里说过,这个陈永华很有才华,在施政理财方面一点都不比我们云南的刘忻刘大人差,就是走错了路跟错了郑逆,可惜了一个好人才,当时刘忻刘大人马上就很谦虚的说,他自己比不上陈永华,所以我印象很深。不过说他会武艺这点,我倒是从来没听说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陈永华好象一直干的就是文职,根本就没带过兵。”
刘忻是吴三桂麾下的第一理财能手,在搞内政方面很有一套,能够把地无三里平、人无三分银的云贵两省经营成吴三桂的大本营、与满清朝廷全国之力抗衡的大本营,刘忻可以说是居功至伟,这样的能臣如此评价陈永华,虽然不排除刘忻是谦虚之语,也足以让颇为崇拜陈近南的卢大县令为偶像暗暗欢喜,但是陈永华既没带过兵也不会武艺这点,却又让卢大县令十分不解,也十分遗憾——卢大县令是多么希望手下能有一个象陈近南那么厉害的帮凶走狗啊。
“峰少爷,快看,胸口碎大石!”肖二郎的惊叫打断了卢大县令的惋惜和沉思。
卢大县令抬头看去,果然看到几个卖艺的街边拉起来场子表演胸口碎大石,并且很快招来了一大帮的百姓围观,肖二郎等土包子家丁们也拉着卢大县令挤了进去看热闹。只见那几个卖艺的壮汉说了一通有钱捧钱场、没钱捧人场的场面话,很快就有一个壮汉躺到了长凳上,另外两个壮汉则把一块长四尺、厚三寸青石放到他的胸口上,又提起一把开山凿石的大铁锤,举过头顶奋力砸下,只听得铁石相撞一声巨响,石板应声而碎,躺在石下的壮汉则安然无恙,还跳起来凌空翻了一个筋斗。
“好!”围观百姓发出雷鸣一般的欢呼声和拍掌声,土包子肖二郎也是拼命拍手,连声说道:“好功夫,好功夫,这样的功夫,不知得练多少年啊。”其他的无良家丁们纷纷点头,也是赞不绝口。
“好个屁!”卢大县令实在受不了家丁们的土包子模样了,没好气的说道:“你们这帮白痴,其实每一个都可以表演这种胸口碎大石,根本就用不着练!”
“少爷,不可能吧?我们都能演这样的胸口碎大石?”肖二郎惊奇问道。
那边不懂物理的孔凡林也非常惊讶,问道:“卢兄弟,你在乱说什么?没有十年八年的功夫,也能胸口碎大石?”
“屁!这只是一个很简单压强问题。”卢大县令正想卖弄一下自己的物理知识,不曾想旁边忽然有人傻呵呵的大声笑道:“这算什么胸口碎大石?我还以为是用胸口撞碎大石头,搞了半天是用锤子砸,如果光是这样,我五岁的时候就可以胸口碎大石了,蒙人的把戏!”
“好家伙,比我还狂!”卢大县令好奇扭头一看,却见昨天两次撞见那个黑胖小子在人群中大声傻笑,那个赶车老头和美貌少妇却不见踪影。这时,圈中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几个壮汉也听到了黑胖小子的话,顿时都一起冷笑起来,其中那个抡大锤、胳膊足足有常人大腿粗细的壮汉走上前来,抱拳冲着那黑胖小子行了个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看不出这位小哥貌不惊人,居然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敢问小哥贵姓?”
“我姓方,方向的方。”黑胖小子很老实的答道。那抡锤大汉笑得更歼,又拱手道:“那么方小哥,刚才我们哥几个在场子里听到,方小哥你对我们广州三虎的功夫有点看不上眼,觉得是蒙人的把戏,不知我们哥几个有没有听错?”
“没听错,确实是蒙人的把戏。”黑胖小子瓮声瓮气的大声说道:“我爹和我娘都说过,江湖上的胸口碎大石都是假的,只要是一个身体正常的大人,不管男女,其实都可以玩这招,只有我娘教我的硬气功才是真的,象刚才那种三寸厚的青石板,我一拳就能敲碎!不象你们这些骗小孩子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