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与小薄听说白泽他们要来了,早早在海边等候。
傍晚的沙滩落着柔软的橙色,火烧云灿烂辉煌,无边的大海发出音乐般的海涛声。
钟意一看到小薄就跑了过去,老头子穿了身米色大衣,骑着个巨型水母,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鲲跃出海面,粼光闪闪,一道绚丽的彩虹。
钟意跟小薄嘘寒问暖。他说在海里好开心的。吃的饱,各种海藻跟小海鲜;穿的暖,不怕跌伤。在鲲肚子里,四面八方都是柔软的。等到该睡觉的时候,鲲还会给他找鲸群唱催眠曲。小簿年纪大了,在家时还会神经衰弱,睡得不太好,如今听着温暖浑厚的声音,睡得可香了。
鲲这回拿出好几坛10年黄酒来分享。酒味醇香,闻着醉人。鲲的甲亢刚刚好,不能多喝,饮了几杯后,就驮着他们去大海深处看落日了。
于是可以有美酒伴夕阳。
小簿喝着喝着就有点上头了,非要拿前面这一对人开心。他说自己老态龙钟了,想听听年轻人的故事,要他们走走心,讲讲自己的青春期。
白泽说,难道你比我还老吗?小簿就噗出来了,自罚三杯。
于是轮到钟意了。
小簿问:“你少年的时候,有人喜欢吗?”
钟意晕乎乎的靠在白泽身上,看到天空跟着火了一样。
如果是别人,讲到这种没什么对证的东西,多半要说追自己的人能从这里排到法国。
可钟意很诚实地小声讲:“不知道啊……我主要是没工夫。我都快饿死啦。”
那时候整天都在想着该怎么吃饱呢……
白泽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的初中高中,应该都有餐补计划啊?大课间会给贫困生发鸡蛋牛奶,我资助过。”
他记得很清楚。
钟意挠挠头,打了个酒嗝:“哈?没有!要是有就好了,我应该能长得和你一样高吧。”
他想:可能这所学校的领导,扣下了这笔款项吧。
不过好在后来长得也算高。
小钟有在努力生长。
这个话题很快切过去了。接下来就是小簿给他们讲老故事。海边的渔村有特别多传说故事,比如什么海女啊、鲛人啊……
听着听着,本来喝了不少的钟意就睡着了,小簿也开始嘟嘟哝哝地说胡话。海上的夜晚,风有些凉。鲲动动巨大的身躯,把后背上的三个人吞到肚子里了。
在温暖的路灯光下,他们闭上了眼睛。
白泽虽然也喝多了,但是却没有喝醉。只睡了一会儿,就感到身体变得更轻更软。等再度睁开眼时,如泼墨样的绿荫盖了他满眼。
他听到了属于少年的口哨声,篮球撞上球框,“砰”得闷响。
运动鞋踩在草坪上,鲜嫩的草汁气味。
他缓缓坐起来。
他很清楚他来到了什么地方。
他来到了钟意的少年时。
鲲的肚子里消化过一只食梦馍,灵力爆发后,会让拥有强烈情绪的人进行短暂的时空回溯,之前钟意也经历过一次,他跟白泽讲过。
他去了自己幼儿园着大火的那一天。
白泽看看四周,这所他资助过的学校没有他刚才想象的那么破败。最起码教学楼的样式干净整洁,涂着鲜亮的褚红油漆,临操场的led大屏滚动着年级优等生的名字。
没有钟意的名字。
看来这时候还没有成为学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