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姳家里有事,当天下了课就请假回家了,给宋望舒发信息的时候,她没下课。外面在飘雪,消息发到宋望舒手机里的时候易姳已经在高铁站了。
宋望舒让她别担心放在阳台的鞋子和衣服,到时候她下课回宿舍去帮她收。
下了课回宿舍,她还看见回学校搬东西的苏岳。
他在所有指指点点中,低着头拖着一个有些旧的行李箱离开了学校。
宋望舒也只是看着,回到宿舍之后快递消息来了。她下楼拿快递没有想到苏岳找她了。
驿站人不多,他为了避人耳目一直等到了没有人才开口和宋望舒说话,也不是什么珍重道别。
他脸上之前被傅望弄出来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他说傅望家花了钱直接把傅望弄出来了,那个律师三言两语把傅望从整件事里摘干净了,所以那些钱他也不需要还给傅望了。
苏岳看着不远处走过来要取快递的人,戴上外套帽子“你小心,你让他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他肯定会报复你的。”
宋望舒没接话,只是看着他拉着行李箱走去了公交车站。
寒窗苦读这么多年,最后是这个下场,让人唏嘘。
快递是她为后续降温天买的新毛衣,先回宿舍把易姳两件衣服收进来,摸了摸衣服有点冷了,她也摸不出到底干没干,干脆就给易姳挂在了床沿边上。
拆开两个快递,将两件毛衣都试了试。
两件都比较满意,宋望舒丢到椅子上,伸手去开衣柜门,随便捞了一件睡衣出来,找了沐浴露和浴巾冲了个热水澡。
宋望舒头发扎得不是很高,导致发梢位置稍稍被打湿了。用浴巾随便擦了擦,她也不是太在意。
打开衣柜门,找了一个晾衣架出来,每天都洗浴巾不太现实,她用晾衣架挂起来,靠着屋子里的暖气也能干。衣柜门开了又关,挂在衣柜门把手上的小玩具晃来晃去,做工实在是粗糙到有些难看了。
她看着玩具停了,‘背对’着自己面朝衣柜。
宋望舒抬手将挂件小玩偶摆正,看着那丑不拉几做工粗糙的小玩具又忍不住捏了捏,捏到硬物的感觉很明显。宋望舒一愣,全身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用力又捏了几下,她隐隐猜到了是什么,打开抽屉找出一个剪刀。
剪开玩偶的背部,里面白色的棉絮不多,一打开就能看见一个连着玩偶‘眼睛’的条状物。
宋望舒用力一扯,看着条状物顶端闪烁的微弱的光,血液一下子倒流了回去。
蒋处安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了,拎了一打啤酒登门了。杨旨珩不久前从宿舍搬出来了,主要是自己的生活习惯确实有一些打扰到室友,室友的生活习惯他也看不惯,干脆自己搬了出来。
家具一应俱全,他只需要拎包入住。
杨旨珩看着他跟来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地在玄关处脱掉了鞋子,穿上新的棉拖鞋,大步往客厅的沙发处走。
蒋处安暴力拆开用塑料纸装在一起的啤酒。
他肯定是开车来的,杨旨珩看他这样喝酒八成也知道了他今天晚上要留宿,心里八百个不愿意,但听见蒋处安要下酒菜,他还是起身去翻医药箱找了一盒子头孢丢给他。
蒋处安接过药盒,看清了药盒上面的字,大喊了一声我佛慈悲,你要慈悲。
杨旨珩将他丢回来的药盒重新放回医药箱,去厨房的冰箱里给他找找可以配酒的东西。他没有什么吃零食的习惯,找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吃的。蒋处安已经干了半听了“就随便来个有味道的,就行。”
最后杨旨珩拿着一罐白糖和一罐盐出来。蒋处安不想说什么我佛慈悲了,他自己拿手机点了一份烧烤。
但是照着他现在这样牛饮似的没几秒干掉一听啤酒,很明显这一打啤酒坚持不到烧烤来了。
那是他的事情,蒋处安丢了一听给杨旨珩,杨旨珩没喝,把啤酒重新放到了茶几上。
能让蒋处安这样,多半是易姳的事情,他说“她有事情可以找我啊,我可以帮她。她怎么就不找我呢?”
浪子回头想上岸,但是那是片淤泥沼泽,上了岸也是难逃一劫。
蒋处安踢掉了脚上的拖鞋,人往沙发里一趟,他说“哪个大作家说过的,从此以后,爱过是不够的,只有爱着。”
这点杨旨珩十分赞同,但就算蒋处安说出了他的心声,他看着蒋处安四仰八叉睡在他沙发上,打着酒嗝随时一副说吐就吐的醉态,还是让他生不出一股‘此生能有几知己如他’的感动。
毕竟这个人在杨旨珩看来,不可能连续说两句人话。他从口袋里摸出了瓶白的,灌了一口辣得他自己都吐舌头了。
就算是现在这副醉态了,蒋处安还是能一句文艺范之后再来一句破坏气氛的话“没事,至少我告诉她我喜欢她了,你个胆小鬼就拿东一个西一个借口骗吧。”
杨旨珩作势要起身“吃头孢吧。”
说完,沙发上的人也没有反应。杨旨珩凑过去一看,已经睡着了。
那烧烤终究还是没有赶得及。
杨旨珩找了条毯子盖在蒋处安身上,将茶几上短短半个小时就产生的七八个啤酒罐丢进垃圾桶里。看着睡在沙发上的蒋处安,想到了他刚才说的海桑那句话——从此以后,爱过是不够的,只有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