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婢女见夫人身边的得力嬷嬷被罚,纷纷吓得面色苍白,不敢再有不敬的举动。
“都下去吧。”宋培臣挥手让所有人退下,自己则缓步走到木箱前,双目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两只木箱,沉声问着玉轻尘,“这就是尧郡王送来的贺礼?”
“是,父亲请过目。”玉轻尘应声,随即走到木箱前,将两只木箱一一打开,让宋培臣看清里面所装的银两首饰。
随着木箱的打开,宋培臣目色微微一紧,带着一丝试探道:“尧郡王对你可真是不一般啊。”
“这一切都是托父亲的福,尧郡王所做一切,只不过是看着父亲的面子。”玉轻尘半垂着眼眸,浓密的睫毛遮挡住眼底微冷的目光,口气清浅开口,将一切功劳归于宋培臣。
见玉轻尘这般懂事,宋培臣不禁面露满意之色,只眼底依旧带着精锐之光,出声提醒玉轻尘,“尧郡王文武双全,的确是良胥之选。只不过,大夏男儿众多,德才兼备之人更是数不胜数,轻尘,你可不能因此失了自己的心。”
“轻尘明白。”依旧是淡淡浅浅的回话声,玉轻尘面色坦然,不见半丝女儿家娇羞之色。
这样的表情落在宋培臣的眼中,却格外地满意,眼中审视的目光渐渐转为一抹浅笑,宋培臣吩咐玉轻尘近日好好休息,随后便离开了宋园。
只是片刻的喧哗后,宋园再次恢复平静,玉轻尘缓缓抬起眼帘望向宋培臣离开的方向,眼中一片清冷之色。
看来,宋培臣并不满意湛然这个尧郡王,狡猾如狐的他,只怕两个女儿的终生大事也要利用到极致。
半月后,入宗这日。
玉轻尘早早起来,长孙氏领着婢女来到宋园为玉轻尘梳洗妆扮,待一切准备完毕,玉轻尘被宋培臣领到后山宗祠敬香磕头。
宋家祠堂与别家无异,只是里面焚烧的香片却极为浓郁,玉轻尘几欲睁不开眼,只觉祠堂内烟雾缭绕且香气极重,鼻尖充斥着的满是焚香的香气,几次差点轻咳出声。
待出了祠堂,玉轻尘忙不迭地深吸几口气,这才换掉鼻尖胸口闷重的香气。
“今日是你入我宋家族谱的好日子,为父将京中小姐公子请来,一会让书瑶带你一一识得,你可要用心记下。”宋培臣与族长交谈了几句便尾随玉轻尘步出祠堂,轻声叮嘱着玉轻尘。
“是。”玉轻尘点头,又见宋书瑶已立于祠堂围墙外等着她,便辞了宋培臣走向宋书瑶。
“恭喜姐姐。”见玉轻尘走进,宋书瑶淡笑着恭喜道。
“多谢。”玉轻尘点头,二人顺着后山缓缓往宋府后花园走去。
“看来大家对姐姐真是好奇不已,尚未到晌午,已来了这么多人。”望着山下相府花园内的人影,宋书瑶轻笑出声,眼中虽不见嫉妒之色但却也不曾见半分笑意。
玉轻尘却荣辱不惊,丝毫不为自己今时今地所改变的地位而偷偷窃喜,只平静地说出事实,“只不过是父亲面子大,与我何干?且在明雪郡主及笄宴上众人已见过我,又何来好奇一说?”
闻言,宋书瑶不再开口,两人安静地走下后山穿过后山门来到相府花园。
各府公子小姐早已领着各自的婢女小厮来到相府,众人三五成群或站着或坐着闲聊,神态轻松,气氛颇为融洽,而其中最为耀眼的便是坐于凉亭中的湛然与湛子慕。其兄弟二人虽样貌相似,但湛然之温润、湛子慕之潇洒让人极易区分二人,加之二人总是面前浅笑温文有礼,引得各府千金纷纷挤入凉亭与之攀谈。
让玉轻尘意外的是,前不久刚被平治帝打压的许炎周竟带着许嫣儿杜明雪出现在相府内。许炎周乃是日后掌管大长公主府的男主人,加之其不似京中公子只顾吃喝玩乐,亦是引得许多千金纷纷侧目偷看。
只是,当玉轻尘与宋书瑶一同出现在花园时,众人的谈笑声骤然停止,所有人转目望向现如今名副其实成为相府大小姐的玉轻尘,眼底皆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只不过,当所有人看清今日的玉轻尘后,原本疑惑的目光中却又纷纷闪过惊艳之色。
玉轻尘一身淡紫色的玫瑰长裙,裙摆边绣着精致的淡粉色花瓣。如黑缎的长发柔柔飘逸在纤细而柔美的腰间,发缎间精致地梳起镶着水晶钻石的象牙簪,唯美典雅,款款走来,举手投足之间庄重而典雅,毫不做作。清澈的眼眸间满是浅浅的淡笑,姣姣动人,让人移不开眼。
一时间,花园内响起交头接耳之声,均是议论玉轻尘之语。
“难怪乎宋相将她接入相府,这等容貌的确引人注目。”立于凉亭内的一名千金低声开口。
“是吗?女子容貌固然重要,才情却也不可缺。”同在凉亭的杜明雪一声冷哼,看向玉轻尘的眼中尽是轻藐之色,语毕便收回视线看向湛然,却发现湛然的目光早已遗落在玉轻尘的身上。
见湛然全副神情尽数集中在玉轻尘的身上,杜明雪心头猛然涌上一口闷气,脸上虽还带着浅笑,但眼底却已蒙上一层浓重的嫉妒之色。暗含恨意的眸子望向与各位女宾寒暄的玉轻尘身上,当注意到玉轻尘今日刻意妆扮后的妆容时,杜明雪恨不能咬碎一口贝齿。
湛子慕的目光并未在玉轻尘身上多做停留,只见他轻扫远处的玉轻尘一眼,随即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棋盘上。
奈何他等候半天却不见湛然落子,抬头看向对面的湛然,却发现湛然双目紧盯着玉轻尘的身影,右手微抬置于棋盘上方,而食指与中指则是轻捏着白字久久不曾落下。
湛子慕微皱眉,不禁轻咳一声出声提醒,“二弟,你若再分心,这盘棋就要输了。”
听到湛子慕的提醒,湛然缓缓收回视线,脸上却不见半丝尴尬的神色,依旧温文尔雅浅笑连连,黑眸一扫眼前的棋盘,随意地将手中的白字落在白玉棋盘上,谦虚道:“大哥棋艺越发精湛了,小弟自愧不如。”
湛子慕见湛然落子的地方隔断了他的进攻,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洒脱道:“二弟不必谦虚,你我兄弟不过是以棋应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