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哭丧着脸说:“孩子,娘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就怕你惹祸啊!”
“娘,儿子不能让您受委屈,谁欺负您也不好使!”
“孩子,娘是清白的,我……我根本就没有偷他家的钱啊……”
“娘,我都知道了,他家那钱根本就没有被偷,是刘红菱他爹拿走进城了。”
“孩子,你咋知道的?”
“刚才我撵金银花的时候,碰上她闺女刘红菱,是她偷着跟她娘说的,被我给听见了。”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嗨,娘冤枉啊,还被刘家大太太打骂了一顿,小孤山的人都知道了,太丢人了,呜呜呜……”母亲又哭了起来。
“娘,我这就去刘家,找那个地主婆娘算账,一定给您讨回公道!”郑二虎说着,起身就要走。
被他娘一把拉住了:“孩子,你别去,千万别去,娘在他们家做下人好几年了,知道刘家不是好惹的。咱冤枉就冤枉吧,这胳膊拧不过大腿,刘家有钱有势的,还有民国县长弟弟给他们撑腰呢,刚才你一走,娘就气晕了……”
郑二虎气势汹汹地说:“娘,您别怕他们!哼,我就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县长?就是大地主刘子豪的弟弟刘子文吧,我早晚得找他算账!”
他常听父亲说,父亲在草原上打猎总受刘家兄弟的气,特别每当打下上好的猎物皮张的时候,必须得给那个贪得无厌的刘县长进贡,否则就不让父亲在草原上打猎。
“孩子,你咋还叫着县长的名讳了?可不是咱穷苦人叫的,你还要找人家算账?万万使不得呀,咱们躲还来不及呢,千万别惹事,眼下你要好好读书,咱穷人志短,只有念好书考取功名,干一番事业,才不会被人欺负。”母亲的手一直拽子着儿子的衣服,苦苦地劝着。
“可是,儿子怎能咽下这口气!”
“孩子忍一忍吧,只要你安心读书,娘就省心了,为了供你读书,娘受点委屈算不了什么。”
二虎沉默了,反思了一阵子,认为母亲说得对,他感觉自己的责任重大,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考取功名,出人头地,到那个时候……他想着想着,不免对自己这段时间,吊儿郎当,一放学就打猎,不思进取的思想和做法有了些许的悔过。
二虎答应母亲不再提起和刘家算账的事了,母亲的心稍微平静了一点,在二虎和杏花的劝慰下,母亲勉强吃了点晚饭。
母亲放下饭碗,又忧心忡忡,满脸泪痕地说:“儿子,娘吃了亏,不算什么。可娘最担心的是你爹,他回来,我可怎么跟他说呀!”
二虎说:“娘,咱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什么?我爹打猎走了几天?”
“你爹这一晃走了五天了,今天早上娘从刘家回来,正好看见东院你张大叔也要进草原去打猎,我让他给你爹捎个信,这不是已经立秋了,让他回来脱坯扒炕,而且这几天杏花说灶坑不好烧好冒烟,我估摸着,这会儿你爹快回来了。”
“那我到村口看看我爹回来没有?”
“孩子,不用。这黑灯瞎火的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呀。你爹呀,跟你一个脾气,眼睛参不得半粒沙子。他要是知道娘被人欺负了,肯定要去刘家讨个说法,我怕你爹惹事遭遇不测呀。”母亲说着,似乎有一种预感,又哭流下了担心和痛苦的眼泪。
突然,有人闯进家门,带来了二虎爹不幸的消息……